晋竹影把纸条叠起来,听着秦昭絮絮叨叨地跟自己重复皇帝方才跟她说了什么,能看出她在宫里受了很大刺激,不禁对秦昭没在方才一时激动就把所有事对叶长年和盘托出感到敬佩。
秦昭在手舞足蹈地把皇帝书房里发生的一切复刻之后,又蔫了下去,晋竹影问道:“你怎么想?你信吗?”
秦昭皱着眉头缓慢道:“我倒是不信,我觉得太子不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要么是父皇在骗我,要么是有什么误会。”
晋竹影点头:“都有可能。”
“但是蒋总管说父皇说的都是真的,”秦昭补充道,“蒋总管不应该骗我啊。”
“你觉得他骗你,或者当着你父皇的面指认他撒谎,哪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秦昭脑补了这个场景,又恍惚看到父皇把蒋总管瞪得哑口无言,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而后又叹息一声:“我知道叶长年为什么这么生气。方才父皇说万诗坛里本来有第四具尸体,就是左仆射的线人,他约我去万诗坛,然后被易秋白杀了。就在那之后,叶长年才来说皇帝不让左仆射掺和。他当时看起来情绪很平稳,估计当时还不清楚,刚刚才知道左仆射早就被易秋白威胁了。”
“他说他曾经跟你说过夺嫡的事?”
“对。”
“什么时候?”
“从金麟台回来的那天晚上,你离开之后。”
“你怎么没与我说?”
“因为你只顾着跟我生气。”
“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秦昭突然怔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她的想法,甚至可以说她觉得关于是否夺嫡,她的脑子一片混沌。她觉得她既然不是皇子,就不该肖想夺嫡的事。然而脑子里立刻出现另一个声音反驳她:你的这个想法与白瑶有什么区别?
晋竹影直视着秦昭,温和地等待秦昭把话说完整。
“我没想过。”秦昭终于说道。
“在叶长年与你提及之前你没想过,那之后呢?”
“我不知道,”秦昭缓缓道,突然语速加快,“他说让我夺嫡,是基于三个皇子都是坏人基础上的。那如果父亲说的是真的,如果三皇子不是坏人,那就还是由他当太子,我不需要夺嫡!”
“不对,阿昭,”晋竹影笑了,“皇子是不是坏人,和你要不要夺嫡,这是两码事,不耽误。”
秦昭皱眉急道:“怎么不耽误?若要我夺嫡,是因为没人可以做太子了,才轮得到我。”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是因为雍朝历来不许女子做皇帝吗?”
秦昭不回答。
“但是其他国家女子做皇帝是很常见的事,”晋竹影道,“我与横舟走南闯北,各地各国的故事都听到过一些。许多国家不仅有女子做皇帝,女子的女儿还要继续做皇帝。”
“你为什么也想要我夺嫡?”
“有两方面原因。其一,我不相信太子会谋反,我也不相信皇帝所言的三皇子去通风报信是为了救皇帝。其二,”晋竹影站起身来,抬起手从缝隙里窥视太阳,“你要知道,无论能否给太子翻案,那都是过去的事,说难听点,是别人的事。而你要不要夺嫡,那是未来的事,也是你自己的事。”
秦昭沉默片刻,又把那张纸条展开平铺在晋竹影面前:“如果真相就是,太子谋反,你父亲伙同太子和镇北王,都是反贼,怎么办?”
“能怎么办?到手的线索我就不去查了吗?”晋竹影失笑,“我要的是真相,而不是粉饰过的太平,那叫掩耳盗铃。”
“哪怕真相是你父亲真的是反贼,你也要去追查吗?”
“当然要,无论真相是什么,我都承认。那是过去的事,是我自己查到的真相,而不是被遮掩被隐藏被蒙蔽之后被人告知的版本。”
“你这个过去和将来的理论倒是有意思。”
“焦长老告诉我的。”
“焦长老到底是谁啊?”秦昭不解,他和横舟都对焦长老很是尊敬,感觉这人神通广大的样子。
“是……太子的舅舅,”晋竹影看着秦昭,“藏锋阁上一任主事的弟弟。”
“藏锋阁上一任主事?”
“是太子的娘亲。”
秦昭瞪大了眼睛。
“藏锋阁的故事我后面有的是时间与你讲,但是现在,那么多人在外面等着你。你要如何回复他们?”
“我……可不可以先不回复,”秦昭坦诚道,“我承认你说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我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但我又没有从内心底认可你的看法。我不能接受,但我眼下也没有下定决心拒绝。”
“如果我们最终查到的,就是太子谋反,那你会如何做?”
“我怕是会先大醉一场,再想旁的,”秦昭自嘲一笑,“你那边呢,为什么会和郑忠一起出现?”
“易秋白告诉我,你的诗是喻辰烧的,万诗坛不远处的树枝上有人蹲守的痕迹,箭光是从那里来的。郑忠告诉我,万诗坛后的树,是巡南侯提议移植过去的。”
秦昭皱眉道:“万诗坛后的树……我还上去过呢。”
“那你很可能与纵火之人擦肩而过。”
秦昭低下头去,轻叹一声。
“我就知道是巡南侯!”刚才被秦昭支走的这几人吃完了饭,坐在餐桌旁讨论案情,滕小晓敲着桌子站起来,对郑忠道,“我对比了今年春闱的试卷,发现那几封信是金苗写的,就是之前巡南侯安排进来的假探花!”
陈斯点头道:“放火的是他没跑了。但他与秦昭没有十分明显的仇恨,至少没有几位皇子那么鲜明。”
“倒也不能这么说,”赵鉴不认同道,“我们查案虽然会从动机去推测嫌犯的可能范围,但动机不能成为锁定犯人的理由。毕竟你不知道会不会有哪个疯狗冒出来咬你一口,疯狗又能有什么动机?查案时往往会发现,动机最强烈的人没有动手,而某日萍水相逢仅有口舌之争的人却拔刀相向。”
陈斯点头称是,抬头看了眼正睡在房檐上的陆风怜,轻叹一声。
秦昭走了过来。
“我真是没想到驸马爷原来这么厉害!怎么说,夺嫡不?”郑忠站起来,兴致勃勃看向秦昭。
“夺嫡之事往后放,”秦昭声音沉着,“我这边拿到了蒋总管给的太子案线索,要与晋竹影先行一步。各位可以在这里等我,亦或继续去追查万诗坛一事。”
郑忠摇头道:“那不行,我已经知道你们这么多事,你不把我纳入自己人,我就去告状!”
“你找谁告状?”秦昭失笑。
“不知道,我见谁就跟谁告!”
秦昭坦诚道:“你早就是自己人了,之前总未与你提及此事,确实是出于安全考虑。既如此,你们在此稍作休息,等我和晋竹影回来再做打算。”
“那叶长年?”
“不用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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