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一点之后,来椿就明白了,为什么石墙的缺口没有被人堵上。
也是一次偶然偷跑出门的契机,来椿第一次看见石墙的缺口里,出现了一群人。
这些人身形高大,面上罩着古怪的面具,背挺得很直,半点不像常年埋首在村里庄稼地的农汉。
几人总是在每月十五的时候来到村里,停上半日便走,至于每次来的是不是同一批人,来椿也不清楚,毕竟她从未看见过他们的脸。
看着不像是村子里的人,当时的来椿心想。
可若是村外的人,何苦又要每月定时,来这名不见经传的小村落呢?
来椿想不明白,晚上睡觉的时候偷偷告诉了阿姐。当夜的月光落在阿姐脸上,她错愕了一瞬,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摸在来椿的小脸上,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大好。
“将这事烂在肚子里吧,小椿儿,这不是咱们该过问的事。若是父亲母亲知道你看见了他们,定要打你板子的。”
被阿姐的手挨着的来椿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乖巧地将疑问全都吞进了肚子里,许多年都没有提起过。
其实来椿知道,父亲母亲是不会打她板子的,最多拧着她的耳朵,让她从此以后不准问这样的话。可既然阿姐也这样说了,那这问题定然就是村里的禁忌,是万万不能让人知晓的、大逆不道的话。
而每当十五来临时,便是村中最不得安生的日子。
来椿长大一点,知事之后,便也会在这一日被召集般,赶到村里的大祠堂中去。老迈的村长甚至会亲自出门,挨家挨户地催促,生怕有谁躲过了集会,惹了贵人不快。
至于这位「贵人」到底是谁,来椿也不知道。
她从来是跟在母亲和阿姐的身后,由着阿姐紧紧地拉着自己的手,蹑手蹑脚地打量着破旧的祠堂。为什么在这里、在这里做什么,来椿统统不知道,每当这时,母亲会拍拍来椿的背,安抚似的让她不要害怕,目光却落在自己的长女、来椿的阿姐身上,随后无声地收回。
她们站在祠堂的天井里,一站便是一整天,大家什么也不干,最多闲话一些家常,来椿耐不住性子,可也不敢私自溜走,只能暗自揉揉发酸的小腿,在心里抱怨着“什么贵人要这样搓磨人”。
祠堂里只有女人,男人们不知道在哪里接见贵人。和来椿年纪差不多的女孩们大多三五成群,无拘无束地在旁边跑着闹着,惹来自家大人的一阵骂声。而和母亲年纪差不多的女人,则是尖声尖气地说着来椿听不懂的话,轻蔑又讥讽的样子,来椿记了好多年。
“躲在我后头做什么,出来叫贵人看看啊。”
“闹闹闹,就知道闹!给我安分些,否则外头的人要将你丢出村子,送给恶鬼一口生吞了!”
“都同你讲了多少回,做事要端庄稳重,如今贵人就在外头,你这般行事,是要闹笑话的。”
家中父母稍微疼爱些的,都被母亲圈在了身边,紧紧拉着手。而不大受待见的,则只能唯唯诺诺地捏着自己的衣角,连目光也不敢四处打量。
有一次,来椿和阿姐趁着母亲不注意,偷偷溜去祠堂的门口,打算看看外面的“贵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临近村口,站着几个身穿灰色长袍的人。几人身旁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看上去就是从上面下来的。领头的那个正和村长说这话,村里的男人们间或插上几句,来椿眯着眼睛去看,自己的父亲也在其中。
随着交谈越发深入,几个灰袍人的视线也一阵阵向祠堂里看来,眼神中古井无波。
来椿没由来觉得一阵不舒服,直到长大了她才知道,那种眼神,就像是屠夫挑选羊圈中的牲畜一样,并不带一丝情感。
“再看,再看就让他们把你带走!”
和来椿差不多大年纪的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看着来椿在这里偷偷打量外面,也没有告诉她母亲,反而故意趴到来椿耳边,突然出声,吓了她好大一跳。
来椿下意识地缩进了阿姐的怀里,那时候的阿姐就像来椿的天一样,比父亲母亲更能让她安心。
阿姐忍不住笑了笑,手摸上来椿的头,轻声细语地安抚道:“小椿儿不怕,贵人们只是来挑绣帕子的绣娘罢了,外头也没有怪物的。”
来椿听了阿姐的话,松了好长一口气。
原来是来挑人绣帕子,怪不得要村里的女儿家都聚在祠堂呢,想必是想看看,到底每张帕子都是谁绣的吧。
村里的女人们都有上好的绣功,阿姐更是心灵手巧,她绣出来的绣品,拿出去卖都是千金万金的价,想必是宫里的陛下娘娘都用得的。
母亲也这样说,阿姐最值钱的就是这双手了,哪怕平时她总是严厉管教阿姐,甚至动辄打骂,也从来不会伤到阿姐的手。
来椿放心道:“阿姐,他们一定会挑你绣好的那些吧?你做女红做得那样出色,没道理被那些讨厌的婶婶比下去的。”
她窝进阿姐的怀里,用脸颊蹭了蹭阿姐的脖子,暖暖的,也痒痒的。
只是这样的角度看不见阿姐的脸色,来椿觉得阿姐应该是笑了的,否则也不会迟疑了好久,才“嗯”了一声。
等到来椿都要困了时,那头的男人们才终于结束了谈话。灰袍人跟着村长过来,在人群中点了两家的女眷后,视线依旧意犹未尽地在人群中逡巡着。
来椿和阿姐没来得及走到母亲身边去,只能紧紧贴在一起,努力避开那阵令人不舒服的打量。
“也没什么好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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