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暮拉着江挚冰凉的手,走到茶几边顺手拿起遥控器,把空调温度调高了几度。

然后搂着江挚的胳膊,拉着他坐在沙发上,开心的打开电脑,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她目不转睛做了一下午的复健计划。

密密麻麻的三万字,标满了红线黄格和加粗的黑线,精确到每一日的饮食谱和锻炼安排和药物疗愈计划。

整整三十六页,一直计划到五年后。

室内的温度在逐渐上升,江挚的手被程暮温热的掌心拢着,渐渐的回温,江挚原本强撑着的晦涩神色,却在看到那张表的瞬间,红了眼眶。

程暮却没有看到他的反应,她的头还亲昵的靠在他的肩上,用另一只手指着屏幕上的安排,给他讲述着这样安排的原因,说着这个计划的实操性,说着她们以后的规划,与他工作的不冲突。

程暮唇角漾着笑容,说着以后定期陪他锻炼,出门接触大自然。

程暮说了许多,江挚都没有反应,程暮暮然回头,却看到江挚红了的眼角。

程暮惊讶的笑了,她只当他是感动,摸上他的脸颊,玩笑的说着:

“都是成家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

程暮的手指轻拂去他眼角的水雾,捧着他的脸认真的告诉他:

“身体的疗养理应和损耗时间一样长。”

程暮靠在江挚肩上,仰着头,透亮的眸子里蕴着星光,笑着望着江挚,道:

“我欠了你五年,就先用五年来还。”

江挚回过神,看着程暮的笑容,有一瞬间他似乎恍了神。

他看到眼前的笑容变成了灰白遗像,年轮把他们的距离拉的无限长,明明近在眼前的人,却似乎遥远的那么触不可及。

江挚的眼神变的涣散,他脸部的皮肉几乎不得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知道程暮觉得呼唤着在他眼前招手,江挚才渐渐回神,最后只沙哑着嗓音缓缓道了声:“好”。

从始至终他纵然用尽全力,也没能挤出笑容,即便是那一个好字,也是他袖口下指甲死死镶入皮肉,强行吐出的一个字。

程暮刚准备再说些什么,那只小白猫突然跳了上来,程暮顺手笑着将它揽到了怀里,笑着抱起它。

江挚则起身,去桌子旁倒了杯水,他端着水回来时,程暮正蹲在地上正猫拆着肉罐头,几只猫蹲在地上排了一圈。

江挚坐回沙发,端着杯子喝了口水,他望着不远处的正在逗猫的程暮,静静的,坐在那像一尊雕像,死寂的没有一丝生气。

他望着程暮若有所思,就在准备艰难开口的时候,程暮突然出了声,她的语气像是闲聊:

“最近你哪天有空,陪我去看望一下钟老师吧,她知道我结婚了,很想见你。”程暮站起身,抽了张纸巾,边擦手边道。

江挚闻言,缓缓放下被子,顿了一会道:“工作室有一个项目需要去美国研习,我可能明天得临时去一趟,一周左右大概才能回来。”

这是江挚第一次对程暮撒谎,他脑海中闪过美国某家医院精神科的挂号单,那是世界目前治疗精神病水平最强的一家医院。

江挚还想赌一把,他还不想这么快放弃。

还没有穷极所有手段,没有试过所有方法,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他都不会放弃。

而这些话说出口,江挚却依旧觉得有些心虚。

程暮闻言眼皮微挑,有些惊讶,她转过头:“明天就走啊,这么着急吗?”

“嗯,那边催的急。”江挚嘴唇干涩,挤出一抹笑点了下头。

匆忙留下一句话,就起身再度去倒水。

他不敢直视程暮的眼睛,他知她一向敏感心细如发,他生怕被她看出破绽。

如果她知道了这个噩耗,那远比他自己得知这个消息还要再疼一百倍。

江挚无法接受。

后来他回来,程暮也看出他今天心情不好,并没有多问关于他工作的细则,她一向很懂得给别人留足空间。

哪怕是江挚这般爱护她,她也在努力学习经营夫妻之间的关系,从没有恃宠而骄。

后来江挚告诉程暮,他已经订好了明天清晨去美国的机票,程暮就帮着他一起收拾行李,在这期间,程暮唯一担心的也就是他的身体。

程暮仔细的帮他装好药物,检查好行李箱的衣物,像个妻子一样事无巨细的叮嘱,知道前一晚入睡前,程暮还不放心江挚一个人去。

漆黑的卧室,程暮忍不住在江挚耳边念叨,如果不是她这周手术太多脱不开身,她就能陪他一起去了。

而江挚只紧紧的搂着她,隔着被子轻轻拍着程暮的肩膀,用即将入睡的柔音在他耳边低声道:

“好啦,睡吧睡吧,一周就回来了。”

后来不知过了过久,程暮终于被哄睡着了,昏暗的夜色中,江挚搂着怀里的人,他低头安静的端详着眼前的人。

他的视线像温柔的春风,一寸寸扫过她的面庞,多想能将这副面容烙印在脑海中,不过只怕他发病后会将这些遗忘的一干二净。

连带着人的感情,理智全都被吞噬。

他此刻甚至连眼泪都掉不出来,他只觉的眼眶周遭一片干涸,而心脏却像被一颗刺球反复搓揉。

这种折磨几乎让江挚发疯,一瞬间的冲动,他甚至想冲出门问问老天爷,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对他们。

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如鲠在喉,他难以接受和释怀。

可冰封的寒夜渐渐冷却了他的悲愤思绪,无声的宣泄和挣扎过后,是他不得不面对的残酷现实。

是保全和选择。

其实江挚早就知道程暮这周最忙,他太过了解她,他早知道她会担心他的身体想陪着他出国,所以他才不得不走到这么快。

但他更怕不知如何面对程暮,他太过懦弱,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随时会发病的自己,一想到脑子里有串足以令他失去神智的基因。

他就觉得周身血液凝固,仿佛他将不再是他,另一个精神会主导他这副躯壳,那到时他该以怎样的方式存在。

这些恐惧就像黑暗一样,一点一点吞噬着江挚,直到他四肢开始发麻,呼吸开始变的急促,如果不是耳边传来程暮平稳的呼吸声,江挚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发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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