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即刻赶往土地庙神，到的时候天色擦黑，四野冥冥，那庙同当年一样地处城南，即便外界千变万化，它也从没变过。
遥遥远望，一座孤零零小小庙堂立在半山腰上，身后是偌大的苍茫山林。
进去的时候，楚衔越提醒：“小心点。”
他自己先行一步走在前头。
这出地界可以说是荒无人烟，四野寂静，走进庙堂，却见其香火不绝，烟雾袅袅，看样子确实很多人前来拜它。
楚衔越冷嗤，到底是土地儿神，还是邪神？
在外边便瞧见这地方邪气冲天，这会儿进来了，更是处处诡异，寒意阵阵。楚衔越没有多废话，拔剑朝那庙堂中神像一挥，凌厉的剑气瞬间将那神像拦腰斩断。
可是无事发生。
让它提前跑了。
谢温道：“它这么快察觉到我们要来？所以跑了？”
这时，门口传来云宴讷讷的声音，“你们快看外面。外面！”
谢温和楚衔越转头望去。
谢温眼瞳放大，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寒，像是有密密麻麻的针刺背。
土地神庙之外，不知何时亮起一盏盏灯，在暮色下影影绰绰。一群人排着队秩序井然地围着乐陵城外游行。在暮色下诡异地排成一条龙，自发地走着。
像是失了魂。
谢温和楚衔越走上前，走近一看，顿时骨髓生寒。原来那些亮起来的一盏盏灯，并不是灯，而是这些人脑袋上方顶着一团幽光，像是鬼火。
他们一边夜游，一边嘴里念着类似童谣的词，“土地老儿抓鬼玩，抓一只，抓两只，抓三只……快来和我一起抓鬼玩。”
听得令人更加心里发毛，谢温道：“师尊，你发现了吗？这些游行的人，要不就是去过醉香楼的男子，要不就是青灯林外缘的乞丐。”
楚衔越道：“醉香楼的男子和这些乞丐，当时和这山神达成了某种交易。他们和山神交换的是自己的魂魄。”
半年前，醉香楼的老鸨去过土地神庙，青楼老鸨最渴望的自然是想让自己青楼生意火爆。所以老鸨和土地神达成交易，土地神满足老鸨的愿望，而老鸨需要与它契约将所有去过青楼的男子的破魂给它。
而乞丐们和这老鸨干的是一样的事情。和土地神达成了一样的交易。
当楚衔越和谢温跟着这些游行的人走了一段后，发现有更多人听见了童谣，源源不断地加入队伍。
楚衔越道：“他们游完三圈便会魂魄便会自愿献祭给山神。届时它力量大涨。”再想彻底除掉，就有些麻烦了。
背后有道阴冷的目光，如有实质。楚衔越回头，游行队伍中，混入了别的东西。他看见一个了无人气的乞丐，低垂着乱糟糟的头，斜着眼睛用那死水般的眼睛，偷偷盯着楚衔越。
楚衔越握剑正要找过去，下一秒却发现那东西脱身于乞丐，消失不见了，楚衔越四下张望，寻找那双眼睛，那双鬼气森森的射着幽光的眼睛。天旋地转，瞬间，他只觉得无数双这样的眼睛盯着他，从四面八方将他牢牢钉住。
楚衔越握紧剑，忽然心头一颤，心凉了半截。
他四下寻找，谢温呢？
谢温不见了？
还有云宴？不对！云宴是在他们出神庙之后不见的。
而谢温，就是在刚刚不见了。
楚衔越懊悔，不当应掉以轻心，无论如何也要牢牢抓住她才对。他用云铛传唤，没有声音，没有回应。
可是过了一会儿，云铛动了一下。
传来的声音令楚衔越毛骨悚然，心底像是蚂蚁在密密麻麻低啃噬。
还是这阵诡异的童谣，不过是从云铛那边传来的，“土地老儿抓鬼玩，快来和我一起抓鬼玩，一只鬼，两只鬼……”
楚衔越深呼口气，催动云铛，无论如何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云铛，他总得找到它，找到谢温。
他听见云铛的铃音从游行的人群中悠然响起，在一条幽幽鬼火的长龙中叮铃铃作响，楚衔越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过去。人影憧憧，最终，他看见一个深深低着头，头上顶着幽暗鬼火的女子的背影。
女子穿着谢温一样的衣服。
楚衔越深呼口气，许是心中焦急，立马飞身而去，一手抓住女子的肩膀，将人扳过来，唤道：“谢温。”
下一瞬，待楚衔越意识到不对劲已经来不及了，不是谢温，只是一个穿着谢温外衣的失了心智的女子。
女子回望楚衔越，楚衔越看见了她的眼睛，是它。那样一双空洞森然的眼。
楚衔越近距离望进了它的眼睛里。
不能看它的眼睛。
会被迷失心智。那些前往土地神庙的人，都是因为第一眼看见了它的眼睛，将他们内心深处最丑陋的欲望无限放大，才与这土地神达成了各种各样协议，本质上都是在出卖自己的魂魄。供土地神吸食。
楚衔越后悔，自己很多年前为什么要留这土地神一条生路。留着它只会更加放肆地祸害人间！
他只觉突然间头痛欲裂，他内心深处最隐蔽最微小的欲望被千倍百倍地放大，那些东西着魔了般在他心底深处疯喊，“谢温。谢温。阿温。阿温。谢温……”
眼前世界颠覆，游行的队伍顶着幽火在他身旁围转，不停地在喊，“阿温她在那里呀。你想去找她吗？我知道阿温在哪里。你想去找她吗？你想去找她吗？”
游行的长龙源源不断地围着楚衔越转，楚衔越一手捂着头，眼神不甚清明，连带着眼前世界都变得模糊起来，谢温谢温等等字眼满世界盘旋，楚衔越强撑着理智道：“谢温在哪？”
游行的人笑嘻嘻说：“阿温啊，她就在那里。你去找她啊。她一直在那里，没有走哦。”
楚衔越撑着头跌跌撞撞开始拔剑乱挥，道道凌厉剑气皆消失在半空中，完全斩不出去，他道：“她在哪？谢温在哪儿？”
四空传来声声嘻笑。说着：“青珩仙尊果然也有欲望。不过欲望却是一个女人啊。我没记错的话，仙尊好像修的无情道。我倒想要瞧瞧，若是现在把她送到你面前，仙尊的无情道会不会破碎啊？”
楚衔越只是道：“她，在，哪！”
“看来你挺执着。”那道从幽空传来的声音渐渐消散，楚衔越还在唤：“她在哪？”
良久，他只觉得耳畔有道温润好听的声音，有人在唤，“怎么了，楚衔越。我是谢温啊，我在这里？你怎么了？”
楚衔越失焦的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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