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风浪之后,河面重归平静。

在其他乘客七嘴八舌的建议中,船夫摇橹更快,将乌篷船摇摇晃晃地送到瀛洲城外。

乘客纷纷走到船头,踩着甲板,走到岸边。

季扶光等到船上众人走得七七八八,这才起身往外走。

盛知意跟在他的身后,打量着周围。

瀛洲城临水而居,许多房屋就建在河岸。

岸边各色树木枝叶繁茂,青翠欲滴,绿树倒映在碧水之中,又有白墙乌顶时隐时现,红鲤跃出水面,惹得云藻缭乱,又化作一道倏忽不见的幽影。

此时已经入夏,油绿荷叶圆影连绵,偶有一两支荷花含苞待放,亭亭而立。

盛知意第一次见到如此风光,不觉多看了两眼。

等回过神来,季扶光已经到了岸上,正在与一位背着箩筐的老人交谈,船上乘客只剩她一人。

她提起裙摆,急急忙忙跑到船头,刚准备走过去,却惊了一下。

原本以为船头紧挨岸边,一伸腿就能迈过去,没想到船身距离岸边的青石台阶,足有一米远。

而岸边的青石,因常年浸润水汽,早已生出一层苔藻,看上去湿乎乎、滑溜溜,踩上就已经不稳,更别说猛地冲过去,只怕会原地打滑,摔进河中。

偏偏之前说好了,要伪装成普通人,不能动用灵力。

……

人生的考验怎么这么多。

船夫见她迟迟不动,不由催促道:

“这个不难的,你稍微跳一下就过去了。”

不等盛知意开口,他又解释说:

“已经是最靠近岸边的位置了,这台阶底下伸进河道,再近一些,我的船就要被碰到了。”

盛知意看着岸上逐渐散去的乘客,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她都能跳上去,难道自己不行么?

深吸一口气,盛知意刚抬起脚。

“知意。”

骤然响起的声音让她好不容易鼓起的锐气四散而尽。

盛知意没好气抬起头,“干什么?”

季扶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回岸边,对着盛知意伸出胳膊。

他身着白衣,臂弯之中竟然还抱着两三只荷花,微微俯身,如同谪仙引渡。

圆锥形的粉色花苞映在他清俊侧脸,芙蓉向脸半边开。

“过来。”

莫名其妙的,盛知意觉得耳根有些发热。

“快去啊。”

船夫出声催促,声音里却有点打趣意味。

盛知意抓住季扶光的手,被用力一托,稳稳地落在岸边石阶上。

她站稳之后,季扶光立刻松开。

盛知意要收回胳膊,掌心马上被塞进一个圆圆的东西。

竟然是一个青绿色的莲蓬,里面一粒粒莲子饱满又新鲜。

盛知意杏眼立刻睁大,又惊又喜,“哪里来的?”

季扶光声音含笑,“刚才老人家在卖荷花,她说这是今年的第一朵莲蓬,唯有这一朵,我便抢先买了来。”

莲蓬还带着幽幽水汽,季扶光怀中抱着的莲花更是散发着清香,盛知意爱不释手,低头把玩。

船夫已经摇橹远去,许是送完了这一船乘客,心中轻松又惬意,他穿过树影清波唱起瀛洲城口口相传的民谣:

“妹是荷花粉红妆,开在清清碧水塘。哥是荷叶青又翠,一心为妹挡风浪……莲子结在同心处……苦也同尝……甜也香……”

盛知意怀抱着莲花,两人并肩进入瀛洲城。

原以为她抱着花束会颇为招摇,没想到瀛洲城内人潮涌动,摩肩擦踵,似乎全城男女老少都齐齐出动,大街上到处都是人。

他们盛装打扮,妆容华丽,不少人甚至将各种花朵插在头上。

相较之下,盛知意只是抱着花,已经算是十分收敛。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盛知意不觉惊讶。

她本只是下意识开口,没指望能得到确切答案,毕竟季扶光和她一同前来,不会比她更了解多少。

没想到疑问刚落,季扶光的声音就响起:“今日是瀛洲城的‘河灯会’。”

“你怎么连这都知道?”盛知意微微惊讶。

“我不仅知道今日要举行河灯会,还知道其来源。”季扶光摇着折扇,尾音轻轻拖长。

盛知意知道他是故意吊自己胃口,半真半假道:“好了不起,给说书先生一文赏钱,能不能听听下文?”

说着,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文铜板,塞进季扶光手心。

又煞有其事道:“这可是我仅有的铜板,礼轻情意重。”

这话也没错,她的铜板只剩这一枚。

季扶光捏住这枚铜板,像模像样地收进储物袋中,清清嗓子道:

“相传瀛洲城初立之时,每至夏季,便有滂沱大雨倾盆而下,连月不息。大水冲垮房舍田埂,不少百姓葬身于此,民不聊生。后来有人放河灯祈愿,那年竟然风调雨顺,五谷渐丰。瀛洲城百姓相信河灯通神,自此放灯一事相沿成习。河灯节这一日,白天会有各种游街活动,晚上便在水边放灯祈愿,是瀛洲城最盛大的节日。”

盛知意听他说完,故意不满道:“怎么给了赏钱之后,说出的书还这么简略?”

“客官,一枚铜板的赏钱,是一枚铜板的书。若是一锭银元宝,那便不一样了。”季扶光摇动折扇,慢条斯理开口。

“不过只是二手旧书罢了,要价也太贵。”盛知意抓着荷花茎秆,将花苞轻轻打在季扶光身上。

想也知道,这些事情是季扶光买荷花的时候,从卖花老人口中得知的,这会在她面前现学现卖罢了。

荷花本就娇弱,被她这么一扑,花瓣摇落,轻轻下坠。

盛知意没想到会这样,陡然一惊,下意识伸手去抓。

不等她的手指抓住,一只更大的手已经将花瓣接了起来。

季扶光挑挑眉梢,似笑非笑道:“这么珍惜?”

盛知意一怔,又理直气壮道:“我这个人就是宅心仁厚,对掉落的花瓣都能心生怜悯,依依不舍。”

之前她从秘境的万剑冢里取下神族的傀儡鸟,还有她伸手去捉银绸被烧毁的灰烬时,他就是这么嘲讽她的。

这可是他当时的原话!

盛知意伸出手,夺走季扶光指尖的花瓣,收进储物袋中,扬起下巴往前走。

季扶光看着她昂首挺胸的背影,低低笑出声。

他迈开长腿走上前,手指轻点盛知意的肩膀。

“知意。”

盛知意躲了一下,假装没听见。

季扶光不紧不慢道:“再走下去,你的莲花花瓣要掉光,变成秃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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