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承宇担心会勾起她的回忆,和她比了一个手势,迈步走出诊室。
诊室只剩下她一人独处,云依斐难掩兴奋,顾不上会不会打扰蒋牧语的约会,给她发了一连串的“啊”,果然没有收到她的回音。门把手轻轻转动,发出咔哒的声响,她立刻关上手机,调整表情,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露出笑容,淡定地说:“席老师,你回来了。”
“嗯,走吧,我送你回家。”
“谢谢席老师。”
车窗上划过一道道明亮的的灯带,车内的流淌着轻柔的音乐,云依斐哼着跑调的曲子,目光偶尔略过窗外,大多时候都是悄悄地打量着席承宇。
“席老师。”
“嗯?”
“其实,我刚才还以为你会包庇那个人。”
“……”席承宇无奈地弯了弯唇,“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是非不分的形象吗?”
“不是,”她认真地摇头,然后把目光移向到了床上,语气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你们的关系肯定不简单,国人一直看重‘亲情’,有时候,在亲情面前我们会有很多的身不由己。”
她刚才隐约也听到了一些电话内容,如果能将那个人渣绳之以法当然最好,可若是他最终什么惩罚都没有得到,她也只会有一瞬的失望,但这个社会就是如此。
“小小年纪的,想得挺多。”他的话语多了几分宠溺,望着她的目光却带上了心疼,“他是我爸爸的弟弟,也是我爷爷最小的儿子,因为老来得子,被我的爷爷奶奶宠得无法无天,你知道他之前是怎么进去的吗?”
“怎么进去的?”
“聚众淫/乱。”
云依斐有一瞬间的无语,可再一想竟然也觉得合情合理。
“然后是他爸妈亲手把他送进去的。”席承宇挑了挑眉,“所以,我家并没有你想得那么是非不分。”
云依斐尴尬地找补,“那你爷爷奶奶还挺公正的。”
“他们之前就是体制内工作的,最好面子,所以有这么一个儿子也时常觉得后悔,”席承宇即便说起他们也没有偏袒,“但主要责任就是他们的,所以他们只能承担。”
她点了点头,心里安定了一些,于是又有心情欣赏起他英俊的侧脸。
“那你呢?”
“什么?”
“为什么不和蒋牧语说刚才发生的事?”
“说了她肯定会内疚的,”云依斐嗡声地说,“她会自责为什么要让我换这一套衣服,会自责为什么让我一个人去卫生间。”
她扯了扯衣角,若无其事地说:“反正我不是没事嘛,而且我很感谢她带我换的这一套裙子,遇到这种事,不是我的错,也不是她的错,当然更不是裙子的错,对吗?”
“当然。”席承宇果断点头,“它很适合你。”
他转头望向她,扬起一个明显的笑容,“很漂亮。”
“我也觉得。”她说。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心跳频率是前所未有的夸张。就像是撒了罐的弹珠乱七八糟地落在心脏,每一次碰撞都带来长久的尾波余韵。
“到了,车能开进去吗?”
“可以,我和门卫说一下。”
席承宇按着云依斐的指示,把车停在了小花园的门口,他走到她的身边,伸出胳膊给她充当拐杖,陪着她一步一步挪到客厅的玻璃门前。
门边新栽了几株绣球花,无尽夏和石灰灯堆砌在一起,氛围灯点缀着绿叶,就像是一个个抹茶甜筒。一阵风吹过,它们的枝叶摇曳,散着淡淡的幽香。
席承宇停下了脚步,她的发丝擦过他的唇,留下了一抹痒意。等他抬起头时,却发现她早已站在了屋内,笑着对他摆手。
“席老师,谢谢你送我回家,今天太晚了,就不请你进来了,改天吧。”说罢,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向前走了一步,对他轻轻招了招手。
改天?席承宇有一瞬间的恍惚,改天他有什么机会来登门拜访呢?
他的腿却是先一步思考迈向了她,还不等他开口,一个又轻又快的拥抱覆在了他的胸前,带着夏日晚风的温热,和清幽的花香。
她的发梢飘过肩头,划过喉结,又很快离开,他还来不及回味,胸前又落了空,连同心头也逐渐泛滥着空虚。
“再见,席老师,”云依斐回到了原地,对于自己突如其来的举动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依旧扬着好看的笑容,只有声音多了一些甜腻,带着明媚的喜悦,“路上注意安全,晚安。”
席承宇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深邃的眼眸里情绪转了几番,最后只是温柔地道了一句:“晚安。”
唇齿间落下的轻柔字眼,被晚风吹进云依斐的耳蜗,带上了一丝缱绻与缠绵,她逐渐红了脸颊,尚未完全平复的心跳,那些弹珠又跳跃起来。
离了花园,他的背影渐渐变得模糊,然后完全消失在黑夜之中。汽车大灯点亮,发动机响起轰鸣,汽车驶离小区,云依斐才彻底收回目光,跳脚蹦进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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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门口这么多快递都是你的吗?”云妈妈抱着一摞纸箱走近屋内,堆叠起来的纸箱几乎没过她的头顶。
云依斐见状蹦跶着走到她的身边,接过上面的快递盒,“这么快就到了,昨天才刚下单的。”
“买了什么啊?”
“咖啡豆,还有果汁什么的。”她迫不及待地拆开快递,餐桌上很快就堆满了包装袋。
“买这么多干嘛?喝得完吗?”
她的表情突然变得扭捏,挠了挠眉梢,娇俏地说:“我要送给喜欢的人啊。”
云妈妈挑了挑眉,直言道:“昨天晚上送你回来那个?”
“你看见了?”
“没看清,就看见是一个很高的人。”
“的确很高,”云依斐点头,很快又说,“”以后有机会我带他见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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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依斐说到做到,周一一大早在咖啡机面前捣鼓着昨天才到的新咖啡豆。父母接连走出房间,她端着咖啡走到两人身边,“爸妈,尝尝我的手艺。”
云爸爸还不知情,乐呵呵地说:“宝贝女儿懂事了。”
云依斐瞥过妈妈似笑非笑的眼神,有些难为情,闪烁其词,“嘿嘿,辛苦爸爸今天送我去上班。”
“就这哪还需要你特地做杯咖啡呢,”云爸爸尝了一口,咂了下嘴,“很好喝。”
云妈妈一声短促的冷笑,不知道是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还是在调笑云依斐的借花献佛,但在她的撒娇之下,还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她点了点头,抹去唇畔的沫渍,矜持地说:“还行,快去上班吧。”
办公室内,晨光透过玻璃照耀在窗台的碧玉莲上。几日过去,它的长势越发喜人,枝杆承受不住重量,新冒出的叶瓣垂在地面上。
席承宇穿着绿色洗手衣坐在窗边,闭着眼揉挤着眉心。他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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