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主大概喜静,寝殿内外的侍从不多。晏景行趁士兵背对之际,滑下屋檐,身子一缩,窜入屋檐之下,谢怀玉紧随其后,藏在其中。晏景行双脚勾住屋梁,倒挂靠近窗户。
宫殿虽恢宏,但窗户不过寻常大小,他占了近一半,身后的谢怀玉只能靠在他肩膀与后背处。两人隐藏气息,仿佛与房梁融为一体。
刚贴过去,便听见老国主与宫人的对话。老国主浑身挂着水珠,像一条刚从水里爬上岸的鱼,沿路留下一道湿漉的痕迹。宫人上前,动作细致擦干老国主身上的水渍,呈上一件外袍,扶着国主虚抬的胳膊。
老国主握着玉牌,嘴角微微上扬,宫人瞥了一眼,附和笑道:“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竟闹到您这儿来了。”
老国主道:“不必理会,城中如何了?”
这句突兀出现的“城中”叫晏景行莫名心神一凝,下意识回头去看谢怀玉,不料两人挨得极近,入眼他差点以为撞见一片雪墙,嘴唇擦过,触感却是柔软的。
谢怀玉顿了顿,旋即按住他的头,将其一把转了回去。晏景行舔了舔唇,若无其事地继续窃听。
宫人道:“生意一直不错。国主,不得不说您足智高妙,城中自新修建了大量红馆,又给女子放宽了权限,目前的烈女人数完全可以永压黑礁塔的婴灵怨气,只待国师重固阵法,您即可高枕无忧了。”
老国主用力握了下玉牌,手指在上面接连慢敲,灰硬的指甲在玉牌上撞出徐疾慢挑的音调:“人这种生物,温驯有温驯的用法,烈性有烈性的用法,刀不管锋利还是钝锈都能供人所用。”
话音未毕,一道冷光闪在老国主脸上,将他冷漠的神情劈成一上一下两部分,一丝笑意习惯性地从分界线迅速蔓延布满整张脸。宫人挡在国主身前,喝道:“大胆,竟敢窃闻国主密谈!”
晏景行身形绷得跟手中剑一般直,心头一点火烧得半壁通红,提剑怒斩向老国主:“老匹夫!你将活生生的人逼成随意驱使的刀,跟把她们当成鱼肉任人宰割有什么区别,我今日就要替天行道,斩了你这残忍无情的暴君!”
老国主手腕往上抬,伸过宫人的肩,露出玉牌。岂料,下一刻,手中的玉牌被重剑击飞,摔在地面,磕碎了一角。
“你、大逆不道,大逆不道!”老国主脸色顿变,衰老的身体摇晃成一片风中颤动的枯叶,“此乃蓬莱祖师令,你身为蓬莱弟子,竟敢以下犯上!”
晏景行怒虽怒,但见国主终于换下了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情,又有些畅快,于是只显出三分怒火:“我是我姐姐养大的,跟什么蓬莱祖师没半个铜板的关系。”
宫人见势不妙,拖着老国主要逃,边逃边呼喊门口的士兵。士兵听觉敏锐,立刻持着红缨枪推门,却不敢贸然进入。
宫人道:“赶紧拿下这两名意欲刺杀国主的邪道魔修!”
行踪暴露,晏景行索性不再遮掩,挥出三道剑气,接连追上老国主。老国主挥袍一挡,在宫人的掩护下顺利逃出寝殿。
晏景行紧追上去,拦路的宫人跟士兵在他面前彷佛纸做的一般被撞飞。等谢怀玉出去,晏景行前方已站满横排竖列的士兵。
晏景行回头看了谢怀玉一眼。他在殿中剑挑玉牌之举,着实惊了谢怀玉一番,还以为接下来他会顺其内心地处置国主,不想这一眼却饱含询问之意。
谢怀玉心念一松,对他点了点头,不等他动手,提掌打向众士兵。灵力以排山带海之势,又不伤及性命袭过,除国主外,所有人被困法术之中。
老国主避开法术,后颈的衣物在日照下折射出斑斓的彩光,晏景行猜测那应该就是鲛绡宝衣。三人一前一后追逐,沿途的人都被法术困住,老国主口中大喊“国师”,却不知婴怜此时正在宫墙之上,冷眼看着一路逃向宫外的老国主。
身后的毛头小子穷追不放,老国主一出宫门便动用法术飞上屋顶,他气喘如啸,在屋脊上急速点行。因身穿鲛绡宝衣,身后的法术打来时,如有双眼精准避开。
今日街道上的百姓跟平日相比,明显多了不少。晏景行来不及疑惑,他紧盯着前方那道身影,想到街上的百姓,心生一计。
“站住!”他一声大喊,瞬间吸引了数道目光,见此提高音量,“大家快看,国主的鱼尾漏出来了!”
“那、那不是国主吗?”
“天呐,那是什么人,竟想谋杀国主!”
“你们听见了吗?他说国主有鱼尾。”
老国主捂了下身后,意识到晏景行在胡诌,狠捏了下拳头,对底下子民道:“来人,护驾!他根本不是什么仙门弟子,而是魔修!”
晏景行被他蠢得梗了一下:“你跟百姓说我是魔修,还有谁敢上前救你?”
果然,底下的百姓越来越多,却无一人有勇气上前。
老国主道:“你休得意,竟敢对蓬莱祖师不敬,等你们回去,必定要付出代价!”
晏景行回敬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休关他人,少拿什么祖师道山压我,若他要保你这满身罪孽之徒,我定闹到他面前去。”
老国主阅人无数,从未见过如此不遵礼法伦理的人,倒是听过人界桃元间的九州凡人粗俗无礼,想必眼前这无赖定是出身那里。国师迟迟不现身救驾,老国主法力渐尽,即使身上穿着鲛绡宝衣,双腿也渐渐出现异感。
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身尊权重的老国主狼狈地在百姓屋顶上被追得边喊边逃。百姓们震惊之余,竟隐约有一丝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奔跑摩擦间,尖锐的鳞片刺痛了腿部,老国主瞬间肝胆俱寒,他的法力随着年纪增大而减弱,若法力彻底消失,沦为与凡人无异的普通人,便无法驾驭这鲛绡宝衣,鱼尾暴露是迟早的事。
趁他虚弱之际,晏景行一点灵力飞去,国师却于瞬息之间现身,拦下这一击。
晏景行停下来,望着眼前人:“你分明答应过帮我。”
国师丝毫没有违背诺言的心虚:“保护国主,乃臣职责所在。”
老国主终于能歇口气,软瘫在屋顶,哪怕仰视他人,语气也不容置喙:“快!国师,快给寡人除掉他!”
晏景行道:“愚忠也是一种罪行,让开,刀剑无眼。”
国师屹然不动,意图显然。晏景行自认刀剑之下不分男女,他不再多言,美人剑随身动,齐齐冲向国师。
两人在高处打斗起来,皆是白衣,犹如两片白云,聚散又逢。刀剑声清亮,从一处屋顶移动到另一处屋顶。老国主趁着两人自顾不暇,扒着瓦片往下滑。周围的百姓见状,纷纷围过去,朝老国主伸出双手。
突然,一条两米长的鲛人尾从老国主裤下掉出。它的长度与体积都实在太超过寻常的鱼尾,撑裂的布料在空中乱飞,百姓们怔愣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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