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搁置,疼痛钝化成麻木。

动物脱离自然久了,会丢掉野性,连呼吸都难以深长。

只身在城市行走,越走雾越重,思绪越钝。

急促着,惶恐着,谨慎着。

却只像本能,实际感觉不到真正的痛与惊。

魂魄宛如被抽离,只剩躯壳一具,旁观一场潮湿的黑白默片。

直到有人嫣然骤笑,又在她耳畔轻语。

声音带着姿态很高的古韵,矜贵,慵懒。像一阵雨雾掠过花圃,透过玻璃窗,萦绕在她脸侧。

最终,滴下来的颜色是浓郁的。

她恢复知觉。

明明这是她的地盘,居然轮到外来者说别怕。

赵持筠有一张漂亮脸,但不是简单人物。认识这么会功夫,嬉笑怒骂,反复无常。

“我吃。”

甘浔沉声恫吓。

最初的慌张已然按下,赵持筠听了这话眉都懒得动,上下一扫,就看穿她是个纸老虎。

扯了扯唇,不屑计较。

玄色的房门敞着,屋外尽是她未曾见过的器物,光景诡异。

她本该死在湖里。

她不擅水,按理跌入湖中,不死也得少半条命。而眼下,除了饿,她暂无不适。

许是祖宗菩萨保佑,送她至此异族。

闲书偷看得多,桃花源记与酉阳杂俎的故事,她亦是喜爱,此刻不得不往上面想。

若是如此,慌也无用,她只能见机行事。

顺利返回镜国前,在此间的生存,则要依仗此人。

只要甘浔没有歹意,便能有幸做她的恩人。

甘浔先败下阵,“算了,我先给你找套衣服穿,再弄点吃的。”

“吃完就送你去派出所。”

打开衣柜,先检查里面有没有不属于她的衣服。

——没有。

也是,赵持筠的话虽没逻辑,但一不怕被查监控,二脱光躺在这没意义。

仙人跳没必要来这,她顶着这张脸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排除一切疑点,只能说明她没撒谎。

世界上怪事多了,科学的尽头谁知道是神是鬼。

甘浔翻出一条不常穿的连衣裙,想了想,又去找内衣裤

赵持筠研究着这条在她看来粗糙滥制的衣裙,好奇且警惕:“派出所又是何地?”

“衙门,懂了吗?”

甘浔蹲下拉开内衣抽屉,伤口终于跟着疼了,她嘶了一声。

“但你别怕,只要你不是骗子,不管你是脑子糊涂记差了,还是真遇到无法解释的超时空事件,我们现在有困难都找公家,他们会帮你解决。”

她想赶紧把人打发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何解,能送我回去?”

“应该吧。”

甘浔漫不经心:“反正他们肯定比我有本事,我一个小市民,哪有办法帮郡主排忧解难。”

她把一套新买的内衣忍痛让给赵持筠,“穿上再出来。”

说完往外走。

“且慢。”

“怎么了?”

郡主大人理所当然:“不侍候我更衣吗?”

“你说什么?”

赵持筠重复:“帮我穿衣服。”

甘浔的手指扣在门把上,拼力让自己的视线停在她的脸上,而不往裸.露的肩上坠。

“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

她干笑:“你是不会穿,还是想考验我?”

顿了顿,又此地无银地强调:“我是直女。”

“何谓直女?”

“就是对女色不为所动的女性。”甘浔硬着头皮:“我已经说了,我全部身家加起来,都不值得你费心思。”

“原来如此。”赵持筠噙笑,“甘浔姑娘,休要误会。本郡主不擅亲自穿衣,你这里的衣裳又甚是古怪,看也看不明白,想你在旁指点一二罢了。怎的,你就空谈到磨镜之事上去了,谁提了?”

她字字珠玑,赏弄着直女甘浔的微表情。

“既是直女,何来考验?既是直女,替我穿衣又何妨?”

甘浔被戳破心事,又被她如炬的目光看得无地自容。

太蠢了,不打自招。

也有收获,起码确定脑子没问题。

转得快,懂得多,还知道磨镜这种词。

“你都没亲自穿过衣服,平时得多大架子。”

“我们这个时代,人人平等,也就是没有贵贱了,不存在奴才伺候穿衣的事……当然你花钱也是有的,只是我不做这种事。”

“没有贵贱之分?”

“是,就是说没有、也不需要皇族了。”

“那又怎会有衙门,你方才还说,有难处去求助。”

“社会总需要有人管理,人民交税,他们为人民服务。”

赵持筠不满:“不帮就不帮,胡言乱语作甚。”

“骗你干嘛,要说皇族,广义上来谈,也有。只不过都是有钱人,你现在有钱吗?”

甘浔暗示她停止摆郡主架子。

赵持筠闻言眸光一暗,稍显惆怅。

摊手道:“我孑然一身至此,你最是知晓。”

她这动作泄出了小段春光,甘浔慌忙将眼神一避。

知道了知道了。

都什么事。

自己的适应度真高,已经接受赵持筠是古人的前提背景,一本正经地在给人家介绍现代社会。

身材是真好。

“你自己穿吧。”甘浔有底线。

赵持筠看出她不肯伺候人,虽然不悦,也只好放弃。

“还望赐教,本郡主从未穿过如此粗陋的衣物,不知从何下手。”

甘浔愤愤咬牙,见她一副平直叙事的表情,没有恶意挑衅的意思,只好选择不计较。

她详细讲解了内衣裤都怎么套,裙子要怎么穿。

为了世界和平,赶紧把这尊大佛哄走吧。

赵持筠在专心听讲中放松戒备,放下被角,拿起内衣到胸前比划,满眼嫌弃。

“亵衣为何做成这般,穿上不勒吗?”

“谁做的,连朵花都不绣?”

“不绣也还罢了,难道料子就没有多的了?”

这次甘浔没来得及避开,目光与春光撞个正着。

撞得昏天黑地的,心跳快到化作一场东南风,吹落桃树上沉迷自由与坠落的灵魂。

下沉,再下沉,铺满,再铺满。

甘浔自控力一般,拿脸上发热没办法,可能还开始发红了。

真狼狈。

她仓皇挪开眼,盯着桌前的墙面看。

墙上挂了一幅亲自戳出来的羊毛毡画,蓝色调,高窄口花瓶,一把盛放的鲜花。

冷色调的蓝像一杯冰水,洒泼过来,浇灭所有杂乱。

“绣花土死了。”她闷声说。

“无痕布料弹性大,你穿上就知道了,不勒的。”

说完补充:“……或者你先试试再说。”

虽然是无尺码的,都能穿,但赵持筠……她不能确定非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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