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被认出来了!

几乎是反射性地,阿七不顾疼痛,硬生生将手腕从石撼如同灌了铅的手掌里挣脱出来,跳到了远处。

不料这一使劲,她的假皮手套连带着白色护腕一块从手腕剥离,留在石撼手中,暴露出手臂上猩红狰狞的伤疤。

她更加慌张了,忙捂住伤疤,下意识想去看桂庄和少紫的反应,同时也是下意识地没敢去看,慌乱的心跳在慢慢带走她的体温和力气。

石撼撑着地面缓缓起来,身体摇晃了几下才站稳,双眼直直瞪着阿七,喘着粗气道:“果然我的感觉没错,你就是赤厄鬼,这世上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我的弱点!也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一模一样的伤疤。

阿七紧紧咬牙,脑袋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什么,以及该怎么做,眼下自己赤厄鬼的证明就亮堂堂摆在大家眼前,没有丝毫解释的余地了。

“这是真的吗?”一旁少女不可置信的声音传来。

阿七循声看过去,看到少紫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又质问了一遍:“阿七真的是赤厄鬼吗?”

阿七握紧拳头,喉头如梗着一根鱼刺,说不出回答的话来,她鼓起勇气去看桂庄,对方则缄默不语,皱着眉头看着她。

阿七觉得很冷。

石撼道:“看来你们都被她蒙在了鼓里,她不敢说,就让我来告诉你们。”

他晃着那张假皮手套,指着阿七厉声道:“这个人就是作恶多端、杀人无数的赤厄鬼,也是杀了我师父杀了元泱的狠毒的贱人!”

假皮手套被他捏得几欲破碎,满腔的恨意随着话语喷薄而出:“你一定觉得很有趣吧,看着我们对仇人言笑晏晏,看着我们把仇人当作好友,一定觉得的得意极了吧!你杀了我师父杀了元泱,你怎么能还活着,为什么你还不死——!!!”

最后一句的质问是用尽他所有力气吼出来的。

阿七被这质问声逼得一步步往后退,她浑身血液冰凉,扭头再次看向桂庄和少紫,两人皆茫地看着她,眉眼间是不解?抑或是担忧?她也看不懂了。

刹羽双手寒光闪烁,冷酷道:“无需多言,先抓住她再说。”

此时此刻,阿七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逃得远远的,到没有人的地方。

她要赶紧逃走!

这么想着,她身形瞬闪,在几人尚未反应过来时,移到石撼面前,捏住他的腕上穴位,逼出其手中之物,拿回护腕,便果断地跳进了身后的河流。

身后桂庄和少紫呼喊声,渐渐被水流隔绝。

“我不会让你就这样逃走了,赤厄鬼!”石撼咆哮着又要跳下河,忙被叶留苏拉住。

叶留苏无奈再次提醒他:“你不要再乱动了,忘了你刚才差点就死了吗?”

另一边,阿七怕被人追上来,拼命朝印象中河岸边有供遮蔽的树林方向游,所幸出岸后并无人追上来。

但她犹不放心,一口气马不停蹄跑了好久好久,穿过山丘河流,越过田野农舍,跨过这短暂欢闹的日子,回归她本来的身份以及本来该呆的地方。

直到跑到胸部几乎要炸开,脸颊被风扇得冰凉失温,她才停下,扶着棵树大口喘气。

看到前面有个半圆的小山洞,洞顶微尖,像座坟墓,山洞外围从上至下用画着不明符号的红绸缠着。

她慢慢走了过去,又见洞门口立着一块石碑,更觉像坟墓了,石碑上红字写着:驱邪缚魅,众生安宁。

她明白了,这定是附近村庄驱魔驱邪的习俗,将代表晦气阴邪之物扔在里面,加以红绸封锁,以保平安。

“看来这里才是我该呆的地方。”阿七自言自语掀开红绸,双眼无神地走了进去。

山洞里很黑,她什么也看不清,摸索着走到最里处,在狭小的一处地方停下,面朝墙壁缩身而坐,脑袋一垂靠在了石壁上,在这一刻放空。

她竟然什么都没想。

只是空睁着眼睛看着什么也看不到的黑暗。

为什么谁也没去想呢?她明明有着挂念的人啊,为什么自己眼前空空呢?

还是说这个“坟墓”将不该属于邪祟的东西都杜绝在外了?

应该是这样没错。

她就这样目无焦点地黑暗,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下起了雨,先是淅沥沥,而后啪踏踏,而阿七的下巴是滴嗒嗒。

有水滴从上方落在阿七身上,大概是雨水从石缝里渗了进来,刚开始是一滴一滴的,后来是几串几串的,偏只她坐的地方漏雨,而她无所无谓,丝毫没有动身换地方的想法。

或者说她沉浸在虚无的黑暗中,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在乎了。

她没有注意到外面似乎越来越响的雨声,没有注意到飞进山洞中的小鸟,亦没有注意到骤然停下的落在身上的雨,直到……

“这位美丽的姑娘,何事如此悲伤?”一个熟悉温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阿七微微睁眼,五感被瞬间拉进现实,她猛地转身抬头,看向来人,与此同时,四周绽放出光亮,照亮了她的视线。

呼吸随之凝滞。

映入眼帘的是一身青衣的桂庄,他左手心捧着一个小灯炉,右手拿着一柄梅花伞撑在她头顶,正笑着看她,灯光在他脸上摇曳,温如暖阳。

阿七茫然看着他,不由地惊呼出声:“桂庄?为什么……”你会在这?

桂庄微微一笑,弯身将灯炉放在地上,手指伸向空中,接住了一只机械鸟,展示给阿七看。

那是她之前落在酒楼窗台上的那只,原来被桂庄捡去了,通过上面残留的她的法力,寻到了她。

桂庄收起机械鸟,笑着抱怨道:“真是的,亏我和少紫这么在乎你,出了事情却自己先跑了,说好的一起抓住赤厄鬼呢?”

阿七垂眸,难以启齿:“我……”

桂庄缓缓蹲下身,变着方位看她的脸,赞叹道:“这个表情不错,难得能看到你心虚的样子,所以——”

他收起玩闹的态度,柔声问:“能跟我说说吗?关于你是赤厄鬼的事。”

阿七喉中苦涩:“你是来杀我的吗?”

桂庄低低笑了一声,将伞柄靠在阿七肩上,空出双手,俯身拾起她的右手腕,许是此前逃跑时太慌乱,护腕戴得歪歪扭扭,桂庄在帮她摘下重戴。

指尖擦过阿七手臂上猩红蜿蜒的伤疤,他轻声道:“我若是想杀,早在沧海郡或者皇城的时候就杀了。”

阿七不解:“什么意思?”

桂庄叹了口气,道:“还不是因为你,没个赤厄鬼该有的样子,有时候阴险狡诈,有时候善良可爱,唯独没有赤厄鬼的心狠手辣,搞得我的剑也迷茫了,后来我仔细想了想,发现我根本不想杀你。”

他整理好阿七的护腕,抬首对上对方波光粼粼的右眼,认真道:“而是想呆在你边,看着你,我想知道你所有的事,阿七,我想了解你。”

阿七怔怔地看着他,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在融化,无法用言语表达,可随之,她眸光又暗淡下去,低声道:“如果我说,都是我杀的呢?石撼的师父也好,元泱也好,邑下学宫里的一对师生,沧海郡被挖心的郡守,都亲出我手呢?”

桂庄沉默了。

阿七低下头没有勇气再看他。

不管现在如何,过去她曾手染鲜血,这是无法洗白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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