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明月的脚步有片刻的停顿，但是心中对陆楚歌的关心已经达到了极点，倪明月甚至来不及回去确认。
他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这个权利。
没有命令，他们这种普通的学员是不能进入的。
所以倪明月拉着兰子穆，径直离开了警局，连一旁警员的议论纷纷都没有在意。
“沈哥，”倪明月将打开了一边的门，示意兰子穆走进去。自己则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沈故明下意识皱了皱眉头，“小孩子坐什么副驾驶？”
倪明月的脚步一顿，他下意识看向了自己的双手。对啊，他为什么会下意识就想要进副驾驶？
明明自己，只是想要帮兰子穆把门打开啊。
兰子穆还是第一次坐这么好的车，但尚存的理智告诉她，她不能乱摸。
兰子穆看着从另一边上来的倪明月，声音压得很低，“楚歌在哪个医院？”
兰子穆第一句话问的不是为什么未知生物管理局有这么好的车。她作为一个妈妈，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孩子。
倪明月握着手中的保密协议，看向了兰子穆，声音听起来有点担忧，“我也不知道楚歌在哪个医院，他们没有通知我。”
他们确实没有通知倪明月。
因为倪明月是直接从现场来的，根本不知道陆楚歌被带到了什么医院。
兰子穆几乎快要哭出来了，表情看上去也是支离破碎，“明月，你告诉阿姨，楚歌他……到底怎么了？”
说这一句话，几乎用尽了兰子穆全身的力量。
唯一的孩子病死了，现在就连陆楚歌，她也留不住了吗？
倪明月虽然手里还握着保密协议，但他还是拍了拍兰子穆的手腕，声音轻柔，就像是在安抚群众，
“兰阿姨，你放心，程长官一定会给楚歌最好的治疗。”
陆楚歌这句话听上去就像安抚的说辞，但也只有前排的沈故明，知道倪明月这句话的，是带有肯定性的。
陆楚歌毕竟是罕见的预知系，程珂不会看着他死在自己的面前，更何况，他可是程长官啊……
沈故明看了一眼后视镜，面上又恢复了原来的冷漠，连腔调都是硬生生的。“等会不管看到什么，都别说话。”
沈故明这句话是在对兰子穆说的。
兰子穆下意识看了一眼保密协议，那一条条条款仿佛被烙印在了她的视网膜上。
兰子穆下意识点了点头，她的目光落在了外面飞速倒去的树，眼神有一点点悲伤。
她第一次坐车，是为了接陆榆回家。
而第二次坐车，是为了去看陆楚歌。
两次都是生离死别，兰子穆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倪明月看出了兰子穆的情绪，他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安慰这个两次失去孩子的母亲。
“兰阿姨，”倪明月眼角含着泪水，但他还是决定和兰子穆坦白，“楚歌，是为了救我，才……”
倪明月的头低垂着，他甚至不敢说出接下来的话。
兰子穆原本死寂的眼神，突然一点点恢复了光亮。
倪明月还没有反应过来，兰子穆就直接抱住了他。
外面的风带着消毒水的味道。
兰子穆对这个味道已经很熟悉了，但是这一次，她很果断——她必须为自己的儿子做点什么。
陆榆死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做到，但是对于陆楚歌，兰子穆觉得自己不能再留遗憾了。
倪明月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还有一点愣神。
在家里，爷爷奶奶是恨他的，更别说是去拥抱他的。而他的父母……
母亲在生他的时候就大出血而亡，而父亲也在离开医院后，选择了跳河自尽。
爷爷奶奶将这一切怪罪到了他的头上，说他是灾星，是祸端。
在学校里，也很少有人愿意和他一起玩。
小孩子是最容易被诱导的。他们听说了父母口中的倪明月，不听他本人的辩解，直接将他定格在了“灾星”的耻辱柱上。
始终站在他身边的，只有陆楚歌。
他和陆楚歌的感情非凡。
但倪明月又是恨陆楚歌的
凭什么，凭什么他也是孤儿，却是被哥哥妈妈，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而自己……而自己就要去承受这一切？！
倪明月觉得上天是不公平的。
他生来就是为了恨，他的盛开，是恶毒的。
可是在这一刻，倪明月释怀了。
他不应该去恨陆楚歌，他更应该恨的，是始作俑者，是人类的共同敌人——上帝。
或许从一开始，倪明月就不应该相信上帝的存在。
倘若真的有上帝，那祂为什么要任由这一切的发生，祂难道，不爱祂的造物吗？
就不能如同他们对待造物主的感情吗？
倪明月做了一个深呼吸，他明白兰子穆已经知道了真相，但是兰子穆并没有选择将这一切怪罪到倪明月身上。
倪明月带着哭腔，眼泪划过的地方，连空气都仿佛停滞了，都在为这一刻悲鸣。
倪明月没有说话，兰子穆却已经想到了他想说什么。
兰子穆笑着拍了拍倪明月的背，却又带着安抚性，“你做的很好，你要好好生活。”
预想中的责怪并没有出现，兰子穆甚至没有表态。
倪明月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故明眉头紧紧皱起，直接闯祸了面前的红灯。
周围有人纷纷驻足查看这辆不知死活的车。哦不，应该是车主人。
兰子穆已经松开了倪明月。接过了倪明月接过来的面巾纸，朝着倪明月点了点头，“你是楚歌拼死都要救下来的伙伴，我为什么会怪你？”有你这样的朋友，是我儿的荣幸。
兰子穆笑着闭了闭眼，装作若无其事地攥紧了手中的纸团，“你们那个什么管理局，还缺不缺人……？”
兰子穆已经从条款上得知了未知生物管理局的存在，她也明白陆楚歌出事，可能就是和这个有关。
但她并没有选择退缩，她更愿意，和陆楚歌站在一起，当陆楚歌最坚强的护盾。
沈故明没有分心去听兰子穆和陆楚歌的话，自然也没有听到兰子穆的意愿。他现在的任务，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保密协议送到。
倪明月表情有点诧异，“阿姨，这很危险的！”
倪明月的表情异常认真，又有点自责。
如果不是自己把陆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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