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蒋纭奔走了一个周末,梁知予彻底认识到,备婚到底有多累人。
周天下午,她试完伴娘服,累瘫在店里沙发上,对着还在挑选新郎西装的蒋纭生无可恋:“姐,婚纱自己试也就算了,你男朋友的衣服也要你来挑吗?”
蒋纭认真端详着西装外套的面料,头也不回地说:“他工作忙。昨天手术,今天值班,走不开的。”
“可这是他的婚礼。”
蒋纭静了一瞬,转脸对梁知予笑了笑:“我也不信任他的眼光呀。他一个握手术刀的医生,哪里懂得怎么挑衣服。”
梁知予坐直了身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结婚之后,他还是这么忙,你要怎么办?万一将来有了小孩,孩子生病、学校活动,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统统都要你去跑吗?”
颜色各异的西装挂了满排,都只是提供参考的样衣,要想真正上身,还需新郎本人量过身形尺寸,再做定制。
蒋纭攥着衣料一角,笑意渐渐淡去,平静说道:“成立家庭,本来就需要有人多付出一些的。”
梁知予怔怔:“那个人就非得是你吗?”
“知予,我家现在的条件,你也是知道的。”蒋纭说着,低下了头,“我真的不敢奢求什么,只要有个人能知冷知热,愿意对我好,我就很高兴了。”
“而且……在最困难的时候,他肯帮我家的忙,这是很大的一份情,我不能不还。”
梁知予百感交集。
她以为婚姻的起点应该是爱情,蒋纭却给出了截然不同的回答。
谁对谁错,无人知晓。
直至此刻,看着一向温柔端庄的表姐,眼里也流露出几分不回头的决然,梁知予才隐约惊觉,那本证书即将带来的变化,远不止她想的那么简单。
“姐,你一定要幸福。”
梁知予的眼神微微闪动。
蒋纭终于笑起来,像对未来的自己宣誓。
“嗯,我会的。”
*
编辑把修改完的稿件发到了梁知予的邮箱里,她点开逐字核对,确认过无误,转头回了个“OK”。
上次的报道做得很顺,只是听编辑的意思,选题并不算太热,只是正合了现在城市改造的大方向,阅读量未必高,但说不定能被官媒转载。
梁知予自己倒是无所谓,忙活完手头上的杂事,她提前下班回家,从抽屉里郑重其事地取出一个盒子——还是翻了半小时才找出来勉强合适的——叫了辆网约车,往舒橪家的方向去。
上个周末,她陪蒋纭东奔西跑,实在腾不出时间给他送还手表,今天好不容易得了空,问过舒橪,他也说在家,于是连忙抓紧时间,打算把这块贵得要死的宝贝手表完璧归赵。
小区门口下车时,梁知予的脚步顿了顿。
原地踟蹰了一秒,她向保安岗亭走去。
“麻烦做个访客登记。”
保安是她见过的那位,竟也认出了她,笑着说道:“梁小姐是吗?您可以直接刷脸进去的。”
梁知予诧异:“我的人脸信息还留在系统里?”
“是的。”
舒橪居然没删吗。
她心绪不宁,临进门的一刻,回头对保安说道:“今天之后,可以把我的信息从系统里删除吗?”
保安一愣,他还是头一次听见本人提出这种要求,想了想才说:“这个……我得征求业主的同意,不能擅自决定的。”
梁知予默然。
“这么麻烦啊,”她低声,“那就算了。不用和他说。”
上楼,按门铃,没一会儿,舒橪开了门。
“挺准时。”
他倚着门框,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梁知予并不多话,打开手提袋,把盒子整个递过去。
“物归原主。”她说。
舒橪信手接过,打开看了眼,的确是他落的那块。
“谢谢。”他对梁知予说,“进来坐坐?”
梁知予摇头:“不了,公司还有事。”
舒橪回头,遥遥瞥向窗外,漫不经心道:“下雨了。你有伞?”
梁知予诧异。
她下意识回头,往楼道窗户张望了一眼。
果然,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现在已然黑云密布,豆大的雨滴砸在玻璃上,远处雷声低鸣,听着格外惊心。
雷暴雨来了。
毫无预兆。
“一时半会停不了。”舒橪闲闲道,“确定不进来等?”
梁知予看了眼手机的天气预报,确实,根据气象台的提示,从现在开始的一个多小时内,松川全市预计将有持续性的雷暴雨。
不知怎的,她蓦然想起小时候的语文课上,老师随口讲过的一句俗语——
下雨天,留客天。
或许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动物本能,使得在这样的糟糕天气里,对一方安全屋檐生出了自然而然的渴望。梁知予做了个深呼吸,鼓足勇气抬头,对舒橪说:“那就……打扰了。”
舒橪矜持地点了点头,侧身让她进门。
室内,窗帘半拉,光线略显得昏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干爽好闻的松木香气,落地灯昏黄。
梁知予拘谨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姿态端正得像在上课的学生。
“要喝点什么吗?”舒橪问她。
梁知予来得匆忙,这会儿确有些口渴,于是说:“给我一杯白开水就好。”
舒橪依言去厨房,接了一杯的温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谢谢。”
隔着一段距离,舒橪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过遥控器,对着电视按了播放。
梁知予这才注意到,原来电视屏幕上显示的,是放到一半的电影。
看清画面的刹那,她有瞬间的愣怔。
主角沿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在一分多钟的时间里,走过了天气变换、季节更替,从落雪的圣诞,到繁花的春日,伴随着娓娓道来的配乐,构成了影史上一段无比经典的长镜头。
《诺丁山》。
多年再遇的那天,他们走进同一家电影院,这部三十多年前的老电影,串连起两个散落的灵魂。
像个不期而遇的戏剧巧合。
窗外,天色乌黑如墨,疾风骤雨的对比下,屋内显得分外安全舒适。
他们隔着几十厘米的距离,各自占据了沙发的一隅。舒橪的存在感极强,哪怕梁知予已经有意收敛自己的余光,对方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仍然难以离开她的注意范围。
回忆来得突兀且汹涌。
梁知予想起来,她和舒橪第一次之后,其实有过一段称得上磕绊的磨合期。
那晚结束,按照他们原本的商定,下个周五的晚上应该再见面。但梁知予隔天就收到了出差通知,匆匆忙忙去了外地,等她再回到松川,已是将近半个月后的事。
十几天的时间,如同给她设置了一道微妙的缓冲,再回想起自己和舒橪的口头之约,梁知予脸红得像要发烧。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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