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拭雪找了处僻静之地,换回了惯常穿的白衣,同时取出清洁符,将那惹眼紫袍上沾染的血迹拭去。

苟三站在不远处望着,打心眼里觉得公子虽说穿什么都好看,但刚才那身紫色显得太冷冰冰、太有距离感,让人莫名心口发闷。

还是白色好看!就像天边又圆又白的大月亮。

应拭雪将紫袍折好抱在臂弯间走到他面前,苟三下意识地去接,却被应拭雪拒绝:

“不用,我自己拿就好。”

“哦……”苟三伸出的手顿时僵在半空,眼睛瞬间失落得像小狗一样湿漉漉的。

应拭雪注意到他的神色,抿了抿唇,就在苟三准备将手收回去的时候,还是把衣服搭在了他的胳膊上。

“那你拿着吧。”

苟三眼睛一亮,连忙欣喜地将衣服团在怀里:“好嘞!”

还真是一会风雨一会晴的性格,应拭雪没忍住,下意识地学着某人的动作揉了揉他的脑袋。

手下触感柔软得像刚出炉的糕团,再配上苟三那三分迷茫三分惊讶四分欣喜的眼神,确实挺有意思的。

应拭雪唇角勾出点不明显的笑意。

难怪江洵望老是摸这孩子的头。

……

等等,他为什么想起姓江的。

“公子?”苟三歪着脑袋看他,眼睁睁见应拭雪眉头蹙了又松开,像是在跟谁较劲,又像是在跟自己怄气。

“没事。”应拭雪回神,“走吧。”

两人一道沿着小径往清云居走去。

应拭雪不怎么说话,脚步也因着伤势走得不快,但姿态一贯从然,旁人也只会觉得他举止优雅,全然察觉不到他强忍着每一步动作牵动的疼痛。

在走过一座小桥后,应拭雪忽然偏头问道:“苟三。”

“嗯?”苟三挺了挺怀中的衣服,忙应了一声。

他顿了顿,不动声色地开口:“江洵望回去的时候干什么了?”

苟三想了好半会:“嗯……当时江公子气呼呼地进来,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的,好不容易坐下来喝口水,喝到一半又猛地拍桌子,开始念叨些我听不懂的话。”

他学着一本正经地学着江洵望的语气:

“‘冷血,没良心’,‘下次谁理他是狗’,‘这日子不过了!明天我就要回老家!’。”

应拭雪听到那句“冷血、没良心”时,眼睫轻轻动了一下。

而等说第二句的时候,又变回了那面无表情的样子。直到最后那句“这日子不过了!明天我就要回老家’”,嘴角直接抽了抽,差点没绷住。

“然后呢?”

“然后江公子好像骂累了,往我怀里塞了件衣服,让我赶紧过来接您,说您练剑受伤了,让我看紧点,别让您乱跑。”

他忍不住好奇:“公子,江公子平时那么和气的一个人,今天怎么突然那么生气啊?是不是有人惹他不高兴了?”

应拭雪垂眸:

“嗯,是啊。”

“那人确实……不怎么讨人喜欢。”

苟三听得一头雾水,却也识趣地没多问。

两人并肩继续往前走,天边月色明亮,清云居的屋檐已隐隐映入眼帘。

应拭雪又出声:“如果一个人惹了另一个人生气,你觉得……要怎么让他重新高兴起来?”

“啊?”苟三顿住脚,“是惹朋友生气了吗?”

“算是吧。”

苟三认真想了想:“那就送礼物呀!什么好吃的、好看的、好玩的都送过去,再说个对不起。人一高兴就什么都不计较啦。”

“如果没有呢?”

“那也不怕呀。自己用过的、喜欢的、带过的,都能拿来送呀。就算不值钱的也没关系,重要的是心意!”

应拭雪如实道:“若是……什么都没有呢?”

“啊?”苟三惊了,脱口而出,“什么都没有呀?那也太穷了吧!”

连他自己都有几个铜板和个拨浪鼓呢。

应拭雪:“……”

很抱歉了。

“这就有点难哎,我想想。”

苟三扫了眼前方,瞧见不远处青翠欲滴的棕榈叶,一拍手掌:

“要不然编个草蚱蜢吧!小时候我惹了我朋友生气,就会送他我自己编的草蚱蜢。”

“草蚱蜢……”应拭雪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那个怎么做?很难么?”

“不难不难。”苟三骄傲地拍拍胸脯,从一丛棕榈叶里掐了几片嫩叶,借着月光,兴致勃勃地开始教学。

应拭雪在旁边认真听讲,照着他的讲解跟着编起来。

只是很显然,应大公子在这一行的天赋实在不甚擅长。

指法虽然优雅,动作却全无章法,十个步骤能错七个。

若真靠这手艺糊口,大概是要直接饿死街头的命。

苟师傅看着一只奇形怪状、歪歪扭扭的大青虫诞生,叹了口气,又重新演示一遍:

“不是这样的公子,您看,拧的时候要稍微用力,然后折这边,压这里,再绕一圈……”

应拭雪眉头紧促,神情肃然得如临大敌,拿出十二分的精气神投入其中,只为编出一个合格的草蚱蜢。

终于,在不知道第几次失败后,他慢慢将叶片压成一个圆圈,又缠好翅膀,绑住尾巴,虽然依旧歪歪斜斜,但总算能看出来个模样。

苟三长舒口气,觉得自己这“民间草艺大师”的招牌总算是保住了。

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

“等等,公子,是您……惹江公子生气啦?”

应拭雪手上动作不停,把最后一道折角压了下去,过了好一会才轻声应了:“嗯。”

苟三嘿嘿笑了一声,极有眼力见地立刻转移话题道:“这个编得很好!不愧是公子!”

应拭雪盯着那丑丑的小东西看了几秒,微微点头,神情认真:“还可以。”

他站起身,抖了抖衣角,看着掌心的草蚱蜢开始思考如何将这个东西送出去。

是直接拿过去丢给江洵望吗?有点敷衍。

装在盒子里?不行,太刻意了。

叫苟三送给他?也不妥。

要不然干脆不送了?

可应拭雪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那草蚱蜢不知怎么地就被他攥得更紧了些。

……算了,还是得送。

应拭雪刚准备继续往前走,一股极不自然的风从颊侧扫过,带起他额头的几缕碎发。

他眸光一沉,没有转头,只是用余光轻轻扫视了四周。

风声之后,是一瞬间被拉长的沉寂。

哪怕夜色如常,虫鸣如旧,可空气中却仿佛混入了一种极其黏稠的气息。

像是腐臭水潭里爬出的毒蛇,窸窸窣窣地游动过来。带着阴冷、腥湿、以及毫不掩饰的窥伺,悠悠地缠上应拭雪的脚踝。

“江公子肯定会喜欢的!”苟三还在天真地说着,丝毫未察危险的降临。

应拭雪安然不动:“苟三,我还有些事情,你就先回去,我一会回来。”

苟三一愣:“啊……您?”

还未说完,应拭雪已弯下身,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说道:

“这个东西,帮我交给江洵望。”

他将那只歪歪扭扭的草蚱蜢交到了苟三的手里,而在草叶的掩盖下,一枚丹药悄无声息地滑入了苟三的手里。

他替苟三整理了一下衣领:

“这个是易容丹,可以变成他人模样,但只能维持两个时辰。”

声音仍旧清淡,语速也不快,却句句落在苟三的心上。

“回去后你好好藏在某个地方,找准机会离开玄栖山。”

苟三猛然抬头,看着应拭雪那双清澈得能映出月光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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