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水鬼
此话一出，在凌霄剑宗众人皆无法目视的地方，东方茉看进一双黑润润的眸子。
似乎是在怪她残忍，又带着些不可置信。
但是东方茉的目光并没有过多停留。
在她的印象里，青玄总是一副忧郁内敛的样子。
估计是因为才开始接触人世，之前在剑里面闷坏了吧。
而她的抉择是再正确不过的，根本无可指摘。
东方茉渴望修炼成仙，渴望每一次挥剑和驱使剑气，她骨子里的血液告诉自己必须尽快变强。
因为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这几年间将要发生……
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她说不上来，同时也在她的心里深深扎根，成为执念。
后来，琴宗果真出事。
不过那也是后话了。
*
莲花国，天阴，云密布。
有白衣女子睁眼醒来。
东方茉碰了碰自己的满头乌发，像是做梦了一般恍惚，不知何时头发竟然自己散开。
她入眠一向安稳，不会乱动。
抬眼一瞧，床头整齐放着她的发带和发簪。
她心生思量，莫非昨夜有人进来了？除非那人的修为在她之上，否则这是不可能的。
是谁先按下不表，她更想不明白的是：夜半悄声前来，只为解了她的发？
与其虚构一个不存在的人，她更愿意相信————
眸光流转，移向一旁的木桌子上，白玉瓶子盖着木塞好端端的立在上面。
周围静了一瞬。
东方茉记得，宿泱是能够自由出入的，而她昨晚并未将木塞放回。
这么说，就是宿泱出来……做了令她疑惑的事。
在簪子和发带上施了清洁术以后，她才重新挽发。
她很讨厌别人碰她的东西，之前听修士说，她这叫洁癖。
东方茉只会挽一种发。
就是先将前面两侧头发松松的用发带绑起来，再用发簪挑出里面的头发和两侧剩余的头发结合，在结合处挽一个垂下的小啾啾。
她挽发并不娴熟，每次两侧的发丝都会多多少少垂下一些。
做完这些以后，她将白玉瓶收进袖腕里，大清早抬步出了莲峰阁。
“元长老又跑出去了！除魔迫在眉睫，她怎么还悠哉悠哉的。”
“我有一个阴谋，要不要听……我以为宗门已经放弃我们了…咱们这头一批，都是要先去送死的……”
“那不是还有少宫主也在？”
“所以啊，元长老的任务，就只是为了保护少宫主。”一语见的。
这话越听越是那么回事，恐慌情绪如疾风骤雨，很快在前来除魔的弟子当中蔓延开来。
一声女音打破，“你天天盯着元长老做什么？你都修炼好了吗？”
同样身穿金光神宫弟子服，谢棠的气质更为出挑，眉眼坚毅明亮。
她极为明白，此次除魔是个团体活动。若是任恐慌之气蔓延，未开战，他们自己先溃不成军。
她可不想跟一队没脑子的白痴冤死，要死，也是和魔族酣战而死。
“别忘记除魔大会的意义，不是为了让长老来保护我们，我们参加除魔的弟子，是为了天下太平而来。”
“既然如此，元长老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天后的魔族降临，我们该怎么办。”
“若是元长老一直不来组织，难道我们就一直等下去？我们都没有脑子吗，我们不会想吗？”
“愿意等，我不拦，”
“愿意和我一起商讨对策，一起找活下去的机会的，我欢迎。”
谢棠如是道。
陆陆续续，有人影攒动。
让谢棠惊讶的是，第一个站到她身边的，是向来高枕无忧的少宫主——王狩。
他不知什么时候绕到她身边，极为赞同她说的话。
“我愿意同谢师妹一起商讨对策。”
王狩在普通弟子中的威望本就不一般，如此一来，到最后竟然全都站到了谢棠身边。
她被这一幕鼓舞，即便知道是以少对多，难以取胜，仍斗志昂扬。
与此同时，毫不知情的东方茉来到了莲花国君的后花池。
昨日，就是在这里遇见一个水鬼。
是一大片荷花池。
宽大的碧绿荷叶几乎要接天连地，徜徉在绿色海洋里。偶尔有白的粉的莲花和莲蓬从中探出头。
她站在水鬼出现的地方。
还未等她呼唤，高高的荷叶底下幽幽地浮现了一个惨白人脸。不仔细看，几乎要和水池的颜色融为一体。
发色黑蓝，瞳色血红，细细的脖颈处一道红线贴肤。
眼睛里水光涟涟，含羞带怯，刚从水中出来，面上也泛着莹莹光泽。生前的湖蓝衣饰被水浸泡得已有腐烂的趋势，漏出水面的部分紧紧勾勒出眼前水鬼的身材。
他浅笑嘻嘻，“仙君早。”
话毕，换了个慵懒姿势，一手托着下巴，另一边将藕节似的白嫩胳膊搭在岸边。
东方茉感觉到袖腕里的白玉瓶不安分的晃荡。
她便将玉瓶子拿出来，放在池中水鬼的面前，那瓶子在水鬼的面前晃荡得更厉害了。
可能是因为鬼鬼之间有心灵感应。
她没有多想，只是道：“我要给你面前的鬼修重新塑一个身体，该怎么做。”
“端要看仙君要塑一个多大的。”
“小猫小狗，一节千年莲藕便可，婴儿三节，幼童六节，少年九节。”
“若是成人……”
水鬼掰着白生生的指节，一个个摁下去。
“那就要三十二节。”
她手里只有一节，只够塑一个小猫小狗。
想必元茉答应给宿泱一个新身体，并不是小猫小狗的身体，至少也应该和宿泱本身差不多，需九节莲藕……
东方茉刚想问，剩下的八节莲藕从何处能得，却看见水鬼来回地观察面前的玉瓶子。
“仙君言它是鬼，我却没有在他身上闻到丝毫鬼息。”
他叹了口气，“或许并非我们水鬼一族，其他鬼与我们气息不通。”
“不过，既然仙君确定它是鬼，那便好办极了。”
“我们这池子可是大有来头。”他缓缓道。
相传，这方莲池由来已久，底部连通着另一方世界。
“水火本是相克，但是托红莲太子的福，底下有一个红莲□□的世界。”
“我们水鬼一族大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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