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只好强压不耐,先封了刘家,再分派手下将抄家所得财物分予百姓,解散了人群,算是彻底清理门户。

并非他大发慈悲,实则是自己已处于风口浪尖,不可再有任何闪失。

做完了这一切,任县长心如死灰。

这时,任墨煊踱步进来。

见父亲这般境遇,任墨煊非但不心疼,反倒是幸灾乐祸。

“我早告诉过父亲,刘子敬心术不正,父亲偏不信。”

“如今好了,得罪了新来参军,往后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逆子!”

任县长怒不可遏,抄起茶杯便向任墨煊掷去。

任墨煊微微侧头,避开那只递来的茶杯,目光坦然地迎上了盛怒的父亲,脸上毫无惧色。

“父亲该不会真想就此放弃,破罐子干脆破摔了吧?”

县令心底虽有掐死这个逆子的冲动,但儿子的话却让他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你这话什么意思?”

任墨煊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意思特别简单,此事父亲确有不对,但错不至于致命,更何况,最初救下那位将军夫人的,可还是我。”

提到“将军夫人”,任墨煊也不由自主地蹙了蹙眉。

“我们家若论恩怨相抵,至少还能有个体面的结果。”

这番话让任县令则是微微一怔:“你意思是……”

面对父亲,任墨煊罕见地多了一份耐心。

“该断则断,爹,您真愿意一辈子让一个小小的里正左右吗?”

任墨煊的眼神冷了几分:“那些不清楚天高地厚蠢货,凭借着与守备军的将领李玉贵的一点关系,就敢骑到我们头上。”

“他何德何能!”

任墨煊绝非外表那般纨绔无能,他早明白父亲为什么要向刘家低头,但越是明白,心中的反感就越强烈。

任县令让儿子这一席话触动,心中不免生出一线希望。

但他仍旧保持冷静:“此事需从长计议,行事太过张扬,我的名声也会受损。你先下去,让我好好想想。”

任墨煊深知父亲脾性,一听此言便知父亲多半默许。

于是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书房内,任县令自己一人枯坐了一整夜。

……

苏念盈轻手轻脚推开了房门,发现屋内空无一人,舒琰显然不在。

刚到徽州,即使舒琰心中万般不愿,也有数不清的事务等待着他处理。

这倒是给了苏念盈一个机会。

四下无声,苏念盈走到床边,只一眼便看到那个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

她不由自主地开始审视起来。

女子异常消瘦,脸颊深陷,显得更加苍老。

裸露的肌肤呈现出蜡黄之色,特别是那双布满冻疮跟老茧的手,触感怕是如砂纸般粗糙刺痛。

加之被拖行所造成的伤痕,大片皮肤血肉模糊。

左侧脸部更是毁容严重,血肉模糊脸庞让人望而生畏。

就是这样一个老妇人。

苏念盈在心中暗自思量,她环视四孙想找面镜子直接扔到这妇人面前,却一无所获。

不用细想也知道是何人下的禁令。

苏念盈心中愈发郁结。

如果舒琰的妻子其实是个温柔又美丽、勇敢大方女子,或许她还会因此知难而退,但偏偏是个这样的老妪!

因此,她心中只有不甘。

舒大哥尽管年纪稍长,但男人耐老,他看起来仍旧强壮威猛,散发着成熟男性的魅力。

哪像这女人,完全可以做舒大哥的母亲了!

苏念盈心中暗自盘算着,踱步至床榻边,猛然间狠心按住了孙婉那刚结疤的手背。

手背新愈的伤痕因此再度裂开,鲜血汩汩流出,鲜红刺目。

“哎哟!”菜园中的孙婉不由自主地惊叫起来,正忙活着侍弄那些绿意盎然的蔬菜。

她仰起头,眉头紧锁,喃喃自语:“怪哉,怎会忽然这样疼。”

“大概是活计做得太卖力了吧?”

孙婉嘀咕着,见菜地已料理得差不离,便在灵泉旁席地而坐,稍作休憩。

那灵泉清澈如镜,孙婉低头便能清晰地看见自己憔悴的面容倒映其中,更添几分不堪。

孙婉轻叹一声,随性地拨动水面,水珠从指间滑落,刚才还痛得锥心的手背,奇异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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