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九陵老实恭顺走到无畏老道跟前,垂手立着。

无畏老道抓起褚九陵细瘦的腕摸探周身经脉,“脉络冗杂,淤堵不畅,骨头又轻又残,身子孱弱多病,”边摸边说,突然停下手,抓起褚九陵另外一只手又细细摸一遍,眼神一沉,继续点头总结:“还一身的毒,再来迟点,我也养不活你。”

无畏老道牵着褚九陵的手走进大殿,指着蒲团让他坐下,漫不经心问了一句话:“有无返回尘世的想法?”

褚九陵想起前年秋天父亲将他送至城外久久不回的身影,点头回答:“有,我有一个爹……”

他没继续往下说,见立在师父身后的几个师兄师姐拼命对他挤眉弄眼,正不解何意。

无畏老道已开始捻诀,对褚九陵说:“浮生若梦,从此你必须走登仙大道,还记挂人世那些烦恼作甚。”

“师父,我并不为人世的十四载烦恼。”

迟了。

不等褚九陵动情地描述人间亲情的可贵,无畏老头一道金光已打入他体内。

这道法力在褚九陵的四肢和五脏六腑上蹿下跳,要不是它有点温和,还以为师父见面就要杀人咧。正小心翼翼感受温润的力道游经全身,忽觉它慢慢朝左臂汇聚,越凝越亮,突然暴出刺目的金光又瞬间收紧,再收紧,像道炽热的铁链被拉紧,左臂疼的如刀绞一样。

褚九陵被这毫不防备的锐疼激的大汗淋漓,大叫一声:“师父!”

半晌过后,左臂的疼慢慢缓解,苍白的脸上恢复一点血色,有气无力道:“师父,你刚给我做了什么?”

渺渺指着他的左臂说:“你再看。”

刚才痛到头皮发麻的位置箍了一圈金光,闪着或明或暗的流光,光芒流转片刻沉寂下去,留下一指宽的金色印痕。

见师父在那装模作样地闭目养神,远山师兄沉声代师父解释:“这是戴罪的痕迹,让你往后——”

渺渺轻推他一把,不服地反驳:“明明是师父的善意,你给说的这么难听。师父,你罚他。”

她朝褚九陵伸出左手,堆叠的衣衫向上卷一点,露出半截玉白的手臂,丰盈的臂上赫然闪着一圈金光,笑道:“我们都有。”

褚九陵藏不住脸上惊色,立即向师父求证,明明来求仙问道的,怎么一下子就成了罪人。

无畏老道生怕得罪“钟青阳”,心平气和地转移话题:“别想太多,这是大玉山的规定,就是让你们以后老实点。九陵,你这名字是谁给起的?”

“出生那夜家父遇到一位仙人,自称扶顶,是他给我起的名,也是他指引我来大玉山。”

按大玉山的起名次序,这位新师弟该叫“高山”,几个名字里最粗鲁不好听的,几双眼睛都瞧着师父给新来的师弟起名。

无畏老头就是不出声,大殿静了片刻,才发出一声喟叹:“他可真是用心险恶。算了,就用你自己名吧。”起身拍拍屁股对几个徒儿吩咐道:“带你们师弟熟悉熟悉此山。”

师父刚走,远山师兄手搭师弟肩膀,用长兄的口吻关切他:“无需在意,往后罪痕会越来越淡,直至消失。师父对我们很严,不许我们有任何怨、怒、恨、贪,一心要我们涅槃重生,师父随时抽查我们身上的罪痕,颜色越淡证明你改过自新的觉悟越高,心性越超然物外,万事在你眼中都淡如云烟,也意味着你离离开大玉山越近。”

这时,一直很稳重的大师姐云山道:“往后你这些师兄肯定会拉你一起比较罪痕浅淡,不胜其烦,别理他们就是,安心修你的道。”

褚九陵问:“如果违背师父的规定会如何?”

云山道:“其实金印是天界雷部的规定,意在惩罚罪仙。若是不小心动了邪念,随着颜色变深左臂会愈加疼痛,雷部有一套标准,会根据颜色评判罪仙是否诚心伏罪,这方面你二师兄经验最多,可以问他。”

几个人就着臂上金印对褚九陵叮嘱几句,又要领他去认认住处。走出殿外,迎上一片明朗耀眼的天光,渺渺伸着懒腰对褚九陵随口来了一句:“修行之人虽没有那种烦恼,但是师弟你记着,不能动情哦,印迹一样会加深。”

远山师兄呵呵笑道:“整日待在这方寸天地里,谁给他动情的机会,师妹多虑了。”

“这倒也是,但话又不能直接说死,师弟还小,再大上几岁,万一看林中的鹿也眉清目秀呢?”

新师弟的话不是很多,几人围着褚九陵痛痛快快把他打趣一遍,转身就来到位于正殿后的山林。此林茂密,树种繁多,褚九陵只认出几株槐树和青檀。

路上,远山指着密林后方说:“此林后面有片果园,你不能去,一定要谨记,擅闯果园不但你晚山师兄会打你,连师父都要敲你戒尺,想吃什么果子就让晚山给你摘。”

褚九陵点头“哦”了一声。

几人来到一座木头建的小院前,云山把广袖一挥,门楣出现一块朴素的匾额,对褚九陵说:“后山就你一个人住,平常我们不来打搅,院名你自己想吧。”

褚九陵望着幽深昏暗的密林,暗暗吃惊,“就我一个人住?”

渺渺笑道:“此山八个方位刚好住齐,今后连鸟都飞不进来。屋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去歇着吧。哦对了,平常我们很少吃东西,你要饿了就自己煮饭,林里的食物可取之不尽咧。”

他们吩咐几句准备走,褚九陵觉得这群师兄师姐为自己忙活一天,理应主动关切几句,就热情发问:“师兄师姐,你们来了此山多久?”

话刚落音,连行事沉稳的云山都跟着打哈哈,三人尴尬、为难地大笑,边笑边动了法术,飞快从褚九陵跟前消失不见。

众人走后,静听深林的风声,这一年多的长途跋涉终于有了情绪上的反应,褚九陵坐在空荡荡的小院中央,有种被人丢弃在荒郊野外的孤独感。

还好蛇小斧及时从袖里爬出来,褚九陵正要跟他说话解闷,那蛇忽然就现出原形兴奋地往密林狂奔,边跑边叫:“嚯,到家了,到家了——”转眼也溜个清净。

那密林中央,蛇小斧所到之处,惊起一片惶惶不安的鸟雀。

褚九陵每日卯正随师兄师姐们到正殿听师父讲经、学艺,参悟大道真理,坚定了却凡尘的决心。师父讲的东西太枯燥,褚九陵常从瞌睡里猛然惊醒,再拿眼把六位师兄姐的左臂都给扫一遍。

他们对臂上的罪痕讳莫如深,藏的十分密实,看待的态度也不相同,唯有二师兄晓山大咧咧给金印露出来,却是一条金到发红发紫的痕迹。

褚九陵见过渺渺师姐的,淡而柔的一条浅金,她花费心思在其上画了纹饰,远看像个华贵夺目的臂钏。其他师兄的就一次都没见过。

“为何二师兄的颜色就深的惊心动魄?”

在大玉山无年月,褚九陵也不知自己来了多久,日复一日,重复单调,清静、符咒、度人这些书都已翻烂,并未从中悟出什么真理,倒是师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已听的脑壳起茧:“平心静气不染一尘,等待浴火重生。”

桀骜不驯的二师兄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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