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时毓腾地从圈椅里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地夺过竹青手上的荷包。
一看是福儿常戴绣梨花的荷包,方才还黯淡的双眸,像落了星光似的骤然亮起来,原本微凝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这不是福儿第一次给他写信了。
几年前,宁时毓为自己舅父回西北,筹谋奔波数月,每次余嬷嬷给宁时毓带东西时。
福儿都会偷偷塞一份信笺给他。
重复着那几句,‘公子你去了何处?’
‘公子你为何还不回来?’
‘公子多多保重,奴婢昨夜梦见你给我带了好多吃的。’
诸如此类的。
每次收到那寥寥几字,都能让宁时毓紧绷疲惫的神经,放松很多。
就如同此刻,多日的奔波忙碌,在此刻终于得到了慰藉。
他挥退三人后,这才拆开信笺仔细阅读起来。
看到熟悉的字迹,脑中便浮现出福儿的脸庞。
这一次字数依然不多,内容说的是,她身子大好,已开始制香。
看到这里,宁时毓牵挂多日的心,终于踏实下来。
信中福儿还提到做梦,梦到了那落胎的孩儿。
虽未言明,可宁时毓知道,福儿还是在怨他。
想到两人那没有缘分的孩子,宁时毓心头隐隐作痛。
随后的内容提的就是宁时毓给她找的铺子,是她自己不愿搬去,莫要怪嬷嬷她们。
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她对他的疏远。
宁时毓既自责又无奈。
不知该如何消除两人之间的裂痕,回到之前。
捏着信笺边缘的指尖,不由得泛白。
有些不敢往下面看。
可想到她即便恼自己,还是给他写了信,心中又生出一丝窃喜来。
见她叮嘱自己保重身子,顺便还附上了一份药方。
知道她记性很好,一般看过的东西,只要想记,都能记下来。
猜到,这是福儿担心他在岭南这边生了病。
随后宁时毓往荷包中一掏,又掏出一张平安符和香包来。
他双眸雪亮,眼底涌起的激动之色慢慢裹上了一层软意。
她那些没说出口的担心,全都藏在这些细节中。
宁时毓鼻尖一酸,眼眶中骤起欣喜的雾气。
嘴角微扬,当即便把平安符宝贝似的,装进香包挂在腰间。
而后再凑近鼻端,贪婪地嗅着上面的气味。
感受着福儿留下的气息。
过了这么久,气味早已不在。
可宁时毓却不愿放下,久久回味。
好似只有这样,才能以解他对福儿的相思之苦和牵挂。
良久后,他才把荷包又重新挂回腰间。
并对军帐外的穆离,吩咐道:“去把曲大夫喊来。”
“是,属下这就去。”
曲大夫和另一位游大夫,两人正是此次宁时毓带来岭南的大夫。
曲大夫之前还在太医院任职几年,医术了得。
游大夫虽是民间大夫,却擅长诊治疑难杂症。
大概也只有宁时毓才有这个能力,满足他们的条件,把两人同时请来岭南来。
因两人在南境待过,对南境这边的病况也相当熟悉。
到南境驻地后,看好了不少军中将士。
宁时毓此次带来两人,当真是明智之举。
曲大夫被带到军帐,听宁时毓念完福儿信上写的药方后。
思索一瞬,惊喜问道:“公子怎会治疟疾的药方,这可是往日太医院的方子。”
“往日在下就听过,药方不全,也不敢乱配药。”
“这下好了,公子终于找全了。”
宁时毓不敢置信,再次确认道:“你确定是太医院的药方。”
曲大夫笑道:“在下十分确定,这是往届张院判,治疟疾开的药方。”
“后来他病逝后,药方也便失传了。”
“不想竟然被公子找到了,实在太好了。”
“在下前几日和去曲大夫去了城中看了一趟,这梅雨一直下,许多医馆接待的都是疟疾病人。”
“这边的大夫再有经验,也得吃好几副汤药,病症重的根本拖不了那么久。”
“大夫们开的药方大致相同,药方中的奎宁价格昂贵,百姓们也吃不去。”
“如今有了这张药方,便能降为寻常之价了。”
宁时毓神色一震,好奇道:“张院判的药方,与南境大夫开的有何不同。”
曲大夫誊抄完后,解释道:“张院判用了便宜的青蒿和常山。”
“若这两味药单独适用,药效不稳,还容易出现呕吐等不适的反应。”
“张院判的这张药方就能两者兼顾,一两副就能见效。”
宁时毓也异常激动,突然想起,自己刚到陵阳来不久就生了场大病。
他皇舅便派张原判来给他诊过病。
就是不知,福儿又是如何知道这药方的?
心中不免生出一丝自豪来。
他的福儿本就聪慧,尤其记忆很好,在背书方面很少有人及她。
“既然如此,曲大夫你立刻去试试,若真是如此,便把此药方传出去。”
“也算是南境百姓们的福音。”
“是,在下这就去试药。”
这个张院判虽去世多年,宁时毓对此人还是有些印象。
他出身长安贵胄家族,虽身怀济世术,却尤为看重等级礼法。
别说百姓了,宫中出身不高的嫔妃都请不动他。
孤傲得很,性子也不好,根本不愿收徒。
如今不在世了,反倒能用他的药方,为百姓们做些善事。
这都全是他傻福儿的功劳,回去定要好好奖励她。
长安宁府。
这日傍晚,宁家二姥爷从市署回来后,急急忙忙找来他母亲和他三弟。
宁府往日受宁时毓父亲照拂,兄弟俩在长安衙门都谋了份差事。
宁二在市署任市丞,负责市集商户往来和征收市集赋税。
官职不大,能捞不少油水。
比起在太常寺的宁三要好不少。
往日宁将军夫妇还在时,这兄弟俩没少借用他哥嫂的名声之便,得了很多好处。
可兄弟二人丝毫没念及他哥嫂的情义,不顾崔家对他哥哥的迫害,转身就投靠了皇后。
自从宁将军夫妇去世后,宁家本就是罪臣翻身,便再无人给宁家这兄弟俩脸面了。
在长安城也越发艰难。
想要靠仕途翻身的晚辈中,一个也没有,都是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半桶水。
宁老太太为了脸面,拿出老底子还得送两个不成器的孙子去书院读书。
这些年愈发艰难。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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