揶揄的眼神和婉转拖长的尾音,她的调侃过于明显,席承宇挑起眉毛,大掌轻揉她的发顶,“是顺路,顺路去买晚餐,送你才是主要的。”
“我当然知道。”云依斐轻皱鼻子,下巴一抬,左右轻摇脑袋,慢悠悠又笃定地说。
他最喜欢她这副得意的小模样。
陪着云依斐走到地下室,目送她的离开,直到汽车尾灯弯过路口,引擎的轰鸣消失,他才大步离开,去医院的小超市买了一桶泡面,回到了病房。
雨水只是密集,雨势并不大。但是一下雨,杭城的路况总是莫名其妙的混乱不堪。
云依斐开出没多少距离,妈妈正好打电话来让她去接她一程。云爸爸出差了,接妈妈下班的重任就转交到她的手中。龟速匍匐经过最拥堵的双石立交桥,下了高架后,地面道路也差不大多,云依斐左转右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云妈妈和一个年轻男生共撑一伞站在写字楼前,云依斐按了一声喇叭,他们才一起走了过来。
“正好,也送小宋一程,”云妈妈把她口中的小宋推上车,自己又坐上副驾,“和我们一个小区。”
小宋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戴着一副黑色圆框眼镜,头发却剪的很短,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和一条黑色裤子,怀里抱着黑色双肩包,看到云依斐瞥来的眼神,他坐直了身体,局促地露出一个假笑,左侧脸颊上有一个浅浅的梨涡。
云依斐轻轻颔首以示问候,随后转身转动方向盘,轻踩油门,随意地问:“怎么之前没看到过?”
“今年刚入职,恰好在我们小区租了房子,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的,”云妈妈将淋湿的雨伞捆起放在脚边,擦去手臂上沾着的水珠,“我等你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在叫车,就顺便让他一起了。”
“噢。”
“我叫宋归雁,”男生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些轻颤,“谢谢你。”
“不用谢,反正顺路。”说完,云依斐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她抿着嘴角,笑意却完全压不住。
宋归雁抱着双肩包向前坐了一些,食指推着镜框,紧张得直吞咽,他张了张嘴,小声地问:“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但是,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问话却被淹没在先后两阵手机邻声中。
云依斐瞥了一眼手机界面,嘴角才刚上扬,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阵惊呼,她转过头去,云妈妈一手紧紧握着安全带,一边手足无措地看着她,她慌乱地点头,一边说:“好好好,我们马上回来。”
“怎么了?”
“你大伯母说你爷爷突然昏迷了,脑溢血,你爸又联系不上,让我们赶紧回家一趟,”她张皇失措地打开手机,喃喃自语,“你爸这会应该还在飞机上,我要定两张飞机票,我们得回去,万一要是……”
云依斐的双手止不住颤抖,双腿不自觉发软,她把车停在路边,转身询问:“小宋,你有驾照吗?”
“有。”宋归雁立马点头。
“那你来开,我现在开不了车。”
云妈妈也跟着附和,“对对对,小宋你来开,安全第一。”
“好,放心,交给我。”
汽车平稳前行,云依斐几个深呼吸,终于冷静下来,“妈,你先订两张最近的机票,然后让大伯母把爷爷的CT报告拍给我,我看看情况,如果情况紧急的话,把爸的飞机票也买好,可以让他直接在机场转机。”
“好好好。”云妈妈闻言终于找到了主心骨,她的手指轻颤,联系方式输错了好几次,最后把手机递给了云依斐,声音带着哭腔,“你来,有有你来。”
“妈,别怕,会没事的。”
云依斐话虽如此,可是握着妈妈手臂的手也在轻颤。她小时候有一大半的时间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爷爷会给她做各式各样的核桃手串,那些手串现在还保存在她的百宝盒中,爷爷会教她编竹篮,编蚱蜢,带着她走遍大街小巷,带着她翻山越岭,捉鱼抓虾,她完全不敢想象,没有爷爷的日子。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云妈妈双眼失神,眼泪模糊了视线,只是一味地重复着这四个字。
“大伯母照片发过来了,我先看看……”
云依斐划动手机,大片白色的阴影在黑色的画面里格外的瞩目,随着影像图示的翻动,白色阴影面积还在继续扩大。她闭上了眼睛,眼泪从眼角滚落,她有气无力地说:“小宋,麻烦你先送我和妈妈去机场吧,然后你把车开回家,等我们回来再找你拿钥匙,谢谢你。”
“怎么了?还好吗有有?”
云妈妈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眼神中的期待灼伤了她的眼球,云依斐不敢看她,目光落在母亲有些干裂的手背上,她吸了吸鼻子,最后还是如实说道:“不太好,出血位置在脑干,出血量有点多,预后……估计不太好。”
“那怎么办啊,怎么办……”云妈妈突然发了疯似的一直拨打云爸爸的电话,却始终只有一道冰冷机械的女声回应她。
“我们先去吧,具体情况要看那边医生的说法,开颅还是穿刺,希望有个好消息吧。”
云依斐重重地叹息,强撑着精神给大伯母回了电话。然后只有等待,等待命运的裁决。
窗外雨声淅沥,玻璃上的水珠被一层一层覆盖,汽车的红色尾灯和街边的路灯一齐倒影在车窗上,朦胧又梦幻,云依斐突然希望这一切都是梦,如果是梦就好了。
焦灼又无力的等待漫及整个车厢,云依斐始终握着母亲的手,给予她力量,也希冀能摄取一些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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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个城市辗转到另一个城市,抵达榕城第一人民医院的时候,夜色已经如同一团化不开的浓墨一般。
大伯焦急地在手术室前来回踱步,医生术前谈话交代的风险太大,不是瘫痪就是长期昏迷,更甚是死亡。可除了手术,别无他法。他的手现在还在不自主地颤抖。堂哥和堂姐坐在蓝色塑料凳上,一个不停地搓手,一个无神地发呆。大伯母抱着奶奶,哭声此起彼伏,一人停一人起。云妈妈见状忍不住留下了眼泪,和她们一起抽泣。
云依斐身为家中唯一一个医生,此刻顾不得伤心,她抹去眼角的泪水,拉住原地打转像是无头苍蝇一样的大伯,她吞咽了几下,语声带着浓浓的鼻音,“大伯,现在是什么情况?”
“有有啊,医生说什么穿刺不了,只能开颅,但开颅会死,不开颅也会死,我签字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签字了……”他双手抱着头,情绪突然崩溃,如同泻堤的洪水一般,推搡着云依斐,“我签字了,爸不会有事的对吧?你告诉我,爸是不是会没事?”
云依斐一个踉跄,原本就无力的下肢承受不住一丁点的冲击,跌落在地面上,臀部的钝痛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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