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小渔村的市集从清晨开到宵禁,若没有官吏前来侵扰,大多时候都是很热闹的。
且因为北方民风本就好客,家家户户住的近,来往密切,关系都很娴熟,可以说市集里来一个陌生人就像鱼货里混进一根腊肠一样显眼。
季挽林刚到市集逛了几个铺子,就听见有人在说着什么“木匠”,她支起耳朵听了听,越听越入迷。
市集近日来了个奇怪的人,一个木匠。
那人身长八尺,留着络腮胡,穿着一身粗布黑衣。他去了市集,只管找一处地方坐下,也不吆喝,也不摆商品,每次手头都做一个木工活儿,神情专注。
但这里是渔村,市集大多是做水产品交易的,乍一下来了个木匠,有些扎眼,再加上他面孔陌生,大伙儿的好奇便盖不住了。
南边常收鱼货的小商贩偷偷打量几眼,和旁边卖渔具的说道:“我瞧那人怎这么古怪?这么高大,又性格孤僻,来了好几日了也不与人说话。”
卖渔具的接话道:“嘿,那是个木匠,昨日孙老头去问了一嘴,接不接木工活儿,那人说接,孙老头问收几贯,你猜那人说什么?”
小商贩一下被勾起了兴趣,凑上去问:“什么?”
“他说,看着给就行了。”
“豁,这还是个不要钱财的?”说完这话,小商贩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别是个背上案子的人吧?来着逃命的?要不离得远些,避避风头,别沾上事了?”
那木匠不知自己已经在流言中成为朝廷缉拿的犯人,仍低头专心刨木头,他的力道用的巧妙,木屑剔下来均匀。
做完工,他便背着木活儿的物什离开,木头加上工具统共是不小的重量,可这木匠脚步轻盈,肩背挺直,竟像背着纸片一样轻松自如,不一会儿,身影就远去了。
看着这一幕的两个小商小贩更是暗戳戳的坚定了自己的猜测,第二日默默的离木匠远一些的地方摆摊去了。
关于木匠的传闻越演越烈,从朝廷缉拿的犯人,到流离失所的鳏夫,再到官府派来的私兵。
五花八门,层出不穷。
季挽林听了只觉有趣,她不认为木匠是朝廷缉拿的犯人,若是逃犯,他为什么不去隐姓埋名的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低调行事,反倒跑到人群密集的市集做木工?
或许只是个厌倦了俗世的世外高人,跑到海边来休养生息呢?
等等——
季挽林突然顿住了。
世外高人?
不会吧……
艳阳天、咸咸的海风、熙熙攘攘的人群、蹦跶的鱼货,两侧的商铺里小贩正在招呼揽客,偶有认出季挽林的村民热情的跟她打招呼,时不时有妇人摸摸她的头,问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季挽林突然想起告别李常春时少年的神情,他似是无奈的笑着,轻轻拢着她的手腕,他长得很高,每次都低头跟她讲话。
奶奶走前还嘱咐她别玩太晚。
小渔娘站在市集的街上,四周人流穿行,她神情有几分怔忪,又露出了几分茫然,下意识的捏了捏衣角。
季挽林想,她是不是太安逸了。
这是乱世啊,揭竿起义,当权者暴政,灾情四起,百姓流离失所,她是最清楚的人了。
人群熙攘,小渔娘缓缓地闭上了眼,脑海里书页飞速翻过。
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开明大将军李常春,孔武有力,箭术超群,曾一箭穿过大军支取敌军首领首级,一战成名威震四军。
史书记载,李常春根骨奇佳,天生神力,年少时曾随一隐居武将学武,后黄河倒灌北方官逼民反,彻底的进入乱世,师徒二人因此各奔东西,在之后分别因际遇加入起义军。
史书的韵脚追上了季挽林,明明是大好的天气,她却感到身上凉飕飕的。
冷静,季挽林。
你不是总角之年的小渔娘。
哪怕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涌上来,告诉她这个木匠就是那个隐居的武将,李常春的师傅,季挽林仍在尝试着从记载简略的史书中挖掘信息。
无论如何,先去看看罢。
季挽林做了决定,她一边在逛铺子的时候挑选着家里可能用的上的物件,一边在商贩交谈的时候打听木匠的事情。
“你说那个新来的木匠啊?他这个人奇怪的很,在市集的最东边,那里一向偏远,大伙儿都不太往那逛。”
“谁知道打哪来的呢?神神秘秘的。”
季挽林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拾了几个橘子说道:“不管他,我只管买些橘子,老板,橘子甜不甜?”
“甜!咱家的橘子是这条街上最甜的!”橘子老板蛐蛐木匠的话迅速的咽到了肚子里,开始夸赞自己的橘子。
“哎呀,挑我们家的橘子可真是挑对了呀!”
……
橘子老板的嘴是闭上了,千千万万商贩老板的嘴张开了。
天还早着,收鱼货的小商贩还未收摊,瞧着今日收入不少银两,一时落了个清闲,“可不是嘛,我瞧着日子,都越过越难了。别说他们出海的,咱们走货的也活动不起来了。”
“是啊,是啊。当家的是异族,非我族类,怎会善待我们?”这话说的就有些露骨了,夹杂着民怨,直指当今朝廷。
听见这一句怨气颇重的话,身旁的小商贩没敢接话,打了一个冷颤,小声劝他“说什么胡话,你可是不要命了,妄图大胆私议朝廷。”
隔了有一段距离,但他们的交谈还是清晰的传入木匠的耳,他耳力似乎极好,但对于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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