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入秋,冬天也就临近。纾纾找库房要了几张皮料,打算做一件狐氅。她针线功夫实不算佳,可一旦上心,就想做得完美,于是犹犹豫豫,下手更不稳当。

南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娘娘,要不然还是奴婢来吧,我出自尚功局,做一件狐氅要不了几日。”

她摇头不肯。

秋棠小声说:“让娘娘自己做。”

她看得出这是自家姑娘头一回真心实意要送陛下礼物,也不知是开了窍还是又有什么打算。

正全神贯注埋着头,张克弱已联系色踏进来,“娘娘,前朝是好消息。”

纾纾浅浅一笑,她就知道一定能行。

“近来支持尚书大人的官员越来越多,娘娘尽可放心。”

支持父亲的,即是站在岑湜这边的,他在朝堂上扮猪吃老虎的戏码演不久了。

“光华殿修缮得如何了?”

“回娘娘,恐怕得明年开春去。”

纾纾将针扎好,起身道:“随我去顺安宫瞧瞧。”

好一阵没回来,幸好还有两个洒扫的,院里院外还算整齐。趁这次修葺,岑湜责令将顺安宫所有墙面都重新粉过一遍,门窗屋顶也都换轮新的,届时定当大不一样。

纾纾欢喜,踩上秋千,叫秋棠来推。

眼见视野越来越广、越来越高,风清气扬,天阔云舒人也好似洒脱不少,胸中有一股激昂之意,随着耳边猎猎风响蓬勃生发。纾纾觉着自己像是要飞起来,心脏砰砰直跳。

皇宫本就比城里高些,荡得越远,愈能看见四正街坊,俨然有序,内河蜿蜒,市井繁荣。

“看,是望火楼。”纾纾指着远处。

城内各点都在修建瞭望台似的建筑,下设营屋。这是岑湜新近创立的潜火营。届时运行起来,每五百步屯兵百人,每日轮班看守,若有火情及时带人扑灭。这些火兵从京师城防兵中专门调出,作保火甲,以后就单独编制,由朝廷发饷。

秋棠踮起脚尖,宫墙高阔,急道:“娘娘,奴婢看不见啊。”

“来,你上来。”纾纾叫停秋千。

几人轮番观望,皆是欢欣鼓舞。

“陛下真是有条不紊,潜火营这就建起来了。”张克弱叹道。

“是啊。上回光华殿走水损失惨重,陛下调阅卷宗才知这些年来京城大小火灾时有发生,城里足有百万人口,不得不未雨绸缪。”

说到这里,秋棠想起什么,“听说德妃娘娘这几天在齐乐宫造什么‘水龙’?阵仗可大。”

纾纾脑中立刻蹦出那云梯图,原来她还有妙思。

“陛下将万宝阁的钥匙赐予德妃娘娘,里头什么都有,齐乐宫又宽敞,奴婢可真想看看娘娘能造出什么。”

张克弱扶着纾纾的手往外走,他对此道颇有兴趣,“据说水龙能自己往外喷水,潜火营若能配上,当真如虎添翼。”

“自己能喷水?唬谁呢。”秋棠不以为然。

“我也是道听途说,娘娘,您觉着呢?”

此间已走出很远,路上多了好些蓄满水的吉祥缸,纾纾听他俩斗嘴只觉有趣,“这我可真不懂,你俩天天在我眼前晃悠,何时知道的这么多?”

“宫里就这么大,什么事能瞒过半天?”

“你肯定偷偷去看了。”

“我没有!”

......

秋棠随口说的“瞒不过半天”,如一句谶言,才短短两日就传到外朝,有人重提废妃之事,针对卓怜袖。

“女人又如何?女人就不能为工为匠?就不能有自己所钟爱、所擅长之事?什么叫奇技淫巧?她不能做的就是奇技淫巧?”纾纾没好气。

岑湜知道她会义愤填膺,忙握着手轻轻拍抚,“在下深以为然。”

他慢慢劝解,“怜袖性子弱,前次又受卓大人牵连,他身上案子还没查清,此时确实不好高调行事,我已去齐乐宫安抚过,你别动气。”

卓怜袖能坚持这么多年,根底乃是岑湜幼时那番谆谆疏导,他是最懂她的。思及此,纾纾想来的确不该迁怒于他,面上便有些羞愧。

岑湜会心一笑,“我知你有意安排怜袖在齐乐宫,那里宽阔,又近万宝阁,若是想造点东西,最为方便。他们不过是要为难我,才拿怜袖后妃的身份说事,莫管。”

纾纾抬头望他一眼,岑湜眉目温柔,一扫前些日子的愁苦和紧张,说话格外和暖。

她慢慢将头靠在他肩上,徐徐道:“我只是有些气愤,你们自小就有过交心的约定,看旁人这样诋毁卓姐姐,我难受。”

有时纾纾也羡慕卓怜袖早早就找到自身喜爱之事,又能误打误撞得岑湜提点,虽身似蒲草,却心如磐石。如今得愿入宫,有他作保,能施展抱负的地方更多,何尝不是一种圆满。

“怜袖有天赋,自小出入工坊,耳濡目染,又得少府监真传,我遂她心意拨去十几人作副手,且拭目以待罢。那些迂腐老头儿我还压得住。”

“谢陛下。”纾纾心满意足。

两人倚在案前交谈,此时正好有打更声传来,方觉已至深夜。

“对了。”纾纾扭头,“你可有听莫将军提过家姐近况?”

岑湜略忖道:“倒没听过,他从未提及。”

“是啊,否则你一定会告诉我。”纾纾喃喃。

也不知缨缨做得如何,可有难处。她蹙着眉头,小嘴紧紧一撇。

岑湜摇摇头轻轻将她抱起,“你呀,少思虑,多宽心,回回见你都是为旁人精打细算,怎么不自己向我讨些好处?”说话间就行至床边,他落帐熄灯,扶她安寝。

黑暗中摸到岑湜温暖宽厚的怀抱,纾纾不敢贸然索求,心里只想:沈苹苹早先虽无名分,却与他有多年夫妻之义,卓怜袖同他青梅竹马,彼此情投意合。她于他,更像是同僚、伙伴,不该有过多情意,能相拥入眠便已是极好。

“臣妾入宫,本就是为平衡局势而来,自知处境,况薛家与陛下有同舟共济之盟,此前多有犯错,承蒙陛下宽恕,我怎敢再生其他妄想。”

彼此都看不清面容,只道岑湜过了许久才柔柔抱住她,在额心落下一吻。

***

张克弱传来消息时,莫偃戈已在城门披甲待检。据宛鹤节度使战报,罕罗养精蓄锐十数载,此番厉兵秣马,不似往年小打小闹,前方战事吃紧,岑湜派他去增援。

这里头还有些门道,宛鹤节度使乃边境特设,统管?州府军政,本应由临近州府驰援,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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