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和计都找来得不算太晚,甚至可以说是很及时。

可于羲和而言,他们来得实在太晚。晚到有很多难堪的事情已经发生,覆水难收。

她和他之间,有一些事情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二人拱手单膝跪地,沉声道:“大人,我等来迟!”

他们办事妥帖,不仅及时寻来,就连换洗衣物都顺手带上了。

谢无咎抬手,声音疲惫,“衣服给她,先送她回去。”

二人目光疑惑地逡巡,却在门后暗影看到了一个绝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大人的嫂嫂。

但见她云鬓纷乱,长眉连娟,微睇绵藐,扶着门边投来一记我见犹怜的脆弱眼神,随即又低眉不语。

二人心中好一番波澜起伏,连忙低头回:“是!”

羲和接过衣服,小声问:“那你呢?”

谢无咎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待你安置妥了,我再回。”

意思是要避嫌,分批回去。可他伤得那么重,真要先走一人的话,也该是他先走。

她看向他渗血的后腰,嗫嚅不语。未几,谢无咎又缓声道:“不必担心。”

她这才一步三回头地,随七杀和计都折道返回大报国寺。

春娘始终坐在屋内嗑着瓜子,沉默地旁观着这一切。

直到那几道身影消失在了晦涩的雨幕中,屋外的人还是没有进来。

她摇了摇头,抖着腿念道:“庸人自扰,庸人自扰咯。”

大报国寺内,剪檀几乎急疯了。

直到天渐放明,计都和七杀才护着个头戴帷帽,身披宽大外袍的人,匆匆敲响房门。

“……少奶奶?”

羲和入内,摘下帷帽,点头应是。

“请替我谢过三公子今夜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往后若有需要的,三公子尽管来提。”

七杀含着笑道:“少奶奶不必客气。”她与大人在外独处一夜,有的是时间道谢,却还要他们再去传一次甜蜜话,是把他们当作其中的一环了么,少奶奶可真有趣致。

羲和缓视肩上外衣,还未说话,计都便道:“这件衣服,少奶奶不必还。”

谢无咎素来是有洁癖的,莫说是女人穿过的衣服,便是不小心碰过衣角,他也定会即日焚毁。

羲和却不知道他这习惯,客气道:“待洗净后,再还三公子。多有不便,就不久留二位了。”

七杀和计都拱手道:“少奶奶请好生歇息,大人说了,午时再启程。”

“多谢。”

送走二人后,剪檀连忙将羲和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但见她浑身凌乱,里衣更是浸透了血,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出什么事了,怎么流这么多血?”

羲和拂手道:“我没事,是三公子的血。剪檀,有人发现我不见了么?”

“您先前叫我去唤三公子,叫来后,他满殿也寻你不见,便说要去外头找您,还嘱咐我说,不管谁问起,都说您身子不适,先回房歇息了。二公子写完悼词后回来,我就这样糊弄过去了,他也未说什么旁的。”

羲和未料到谢无咎竟替她考虑到了这些,心下感激。

“剪檀,多亏你叫来了三公子,否则我定要小命不保。”

剪檀握住她的手,焦急道:“少奶奶,究竟出了什么事,您为何跑出去了?三公子又是怎么受的伤?”

羲和沉吟片刻,沉重地说出了她思索了彻夜的猜想,“剪檀,我怀疑此行扶灵之人中,有人想害我。”

“或者说,想害阿姊——甚至,阿姊的死,可能都和这个人有关。”

阿姊的病不是没有疑点,可是她从前并没有往此处细想过。可自嫁入侯府后遭遇的桩桩杀机,无一不在提示着她,侯府厌恶夏氏女,他们不会容许阿姊平安嫁入。就算被阿姊侥幸逃过一劫,他们还有数不清的招数在等着她。

一定是他们,一定是他们害了阿姊,如今又想害她。

许久之后,窗外蝉鸣柳摇,天光弥漫。

“二小姐,从今往后,我一定睁大了眼睛盯着府里,揪出那凶手!”

羲和定定道:“先盯着几位公子,他们是最有可能出手的,尤其是二公子,他看我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

折腾了一夜,她丝毫没有胃口,心里却总不安定,想知道谢无咎有没有平安回来,所以当小沙弥来邀请众人午膳时,她还是随小沙弥去了五观堂。

她寻了个角落落座,面上虽波澜不惊,一双眼却忍不住左顾右盼起来。

“嫂嫂。”谢绍祺打断了她的思绪,他与谢濮存也正在此处用膳。

“二公子。”羲和疏离道。

“听闻嫂嫂昨夜身体不适,如今可好些了?”

“多谢二公子记挂,现已无碍。昨夜不辞而别,还请见谅。”

“哪里的话,长明灯我已替兄长点了,嫂嫂不必牵挂。”

谢濮存坐在木桌旁,促狭道:“大嫂多吃些斋饭吧,别回头路上没东西可吐。”

羲和瞪他一眼,背过了身。

“等会儿,她方才瞪我是不是?”

“你看错了,吃饭吧。”

午后便到了众人约定出发的时间。

秋季雨后,暑气复又来袭,雾气蒸腾,连垂柳丝绦都显得倦怠无力,蝉鸣织成一张粘稠的网,罩在重重浓云之下。

热浪浮动,谢绍祺和谢濮存各自上马,不耐地候着。

剪檀才扶着羲和入了马车,便听得外头谢濮存焦躁道:“催也是他催,临了又不见人影,睡过了?”

晓得他是在说谢无咎,羲和悄悄掀开了一方帘角,张望起来。

方才收拾行囊时,七杀已悄悄过来回话,多的没有说,只说了句——“大人叫少奶奶放心。”

想来他已平安回来了。想必……他也知道她牵挂他,才叫七杀回话。

风摇浪晃,柳树下,谢无咎那匹绝影临风而立,乌黑的鬃发卷在舒淡的风里,它慢条斯理地甩动着马鞍,不急不缓,似通人性。

羲和不禁多看了两眼,她那匹爱骑盗骊,烈性难驯,活泼恣意,倒与他这绝影全然相反。

“三公子来了!”剪檀小声呼道。

羲和立刻抬眸,便见明堂之下,来人身着月白云纹罗直裰,银线勾疏朗缠枝青竹,针脚细密,浮光流转。腰束玄色犀角镶白玉革带,勾勒出清瘦挺拔的肩背线条,领口微敞,露出一截修长如玉的脖颈和白皙锁骨。

他垂着眼走近,长睫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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