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已经过了大半,在奶奶的一再催促下,穆听梨买了上午十点的汽车票离开。

还有会儿才出发,穆听梨趴在奶奶身上,轻轻抱住她。

“奶奶,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我下次再回来看您。”

“别担心,这里的医生护士会照顾我。”奶奶揉揉她的脑袋,说:“回去以后好好读书,别操心其他。”

“好。”

跟奶奶道完别,穆听梨和段靳屿出了医院。两人刚准备拦辆车去汽车站,面前突然驶来了一辆加长版的黑色豪车。

穆听梨疑惑地望过去。

就算她对车牌一无所知,也知道这个车型是天价级别。

随后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一位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

岁月在男人脸上印刻下的印记,不显沧桑,更衬托他成熟男人的气质和魅力。

穆听梨对他有印象——

是那天在雨中和段靳屿发生冲突的人。

她下意识望向身侧的少年。

段靳屿脸色倏然沉了下来,冷声问:“你来做什么?”

男人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既然回来湘宁了,怎么不回家住?家里房间多,你也要为身边的朋友考虑。”

段靳屿讽刺地勾了下唇:“回家看你和新谈的女模打情骂俏,还是说欣赏你和你的诸多旧情人藕断丝连?不管哪一种,我对十八禁的画面都没兴趣。”

段终易火气骤然冒上来:“段靳屿,你妈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么?”

段靳屿猛地攥住男人的衣领,额头青筋暴起,眼神带着实质性的恨意:“段终易,最没资格提我妈的就是你!”

说完,他一把拽起穆听梨的手腕,转身就走。

穆听梨仰头,轻声问:“那是你的父亲?”

段靳屿扯了扯唇:“生理上的。”

“嗯。”穆听梨当然看得出他和父亲的关系紧张,也就没再多问。

两人打车到了汽车站,上了车后,段靳屿的脸色一直不大好。

忽然,有人戳了戳他的肩膀,段靳屿侧头,穆听梨朝他笑了下:“给你变个魔术。”

段靳屿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

她的手掌摊开,上面什么也没有,接着她的手掌合成拳头,再打开,手心上突然多出了颗牛奶糖。

“给。”

段靳屿眼眸微动,嘴角漾起浅浅弧度,嫌弃地轻哼道:“都说了我不是小孩,不爱吃糖。”

话是这么说的,可他还是伸手接过,剥开糖纸,慢慢塞进了嘴里。

穆听梨笑着问:“味道怎么样?”

段靳屿啧了声:“好甜。”

口袋里传来手机的震动声,穆听梨点开一看。

是陈昀礼发来的微信。

穆听梨还没看清内容,侧边的光倏然暗淡了下来。她抬起眸,段靳屿已经靠了过来,他低着眼,视线盯着她的手机看。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两人距离很近,穆听梨甚至能一根根数清他的睫毛。

少年情绪大约不佳,侧脸轮廓清晰而锋利,狭长的眼尾扬起,带着显而易见的不爽。

如若不是穆听梨擅长遮掩情绪。

与他对视的瞬间。

她险些失态。

不到几秒,段靳屿抬头,毫不避讳地直视她的眼睛:“喂,你想去北都不会是为了他吧?”

穆听梨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低头去看屏幕。

陈昀礼:【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约定么?】

陈昀礼:【里里,我在北都等你。】

穆听梨神色一愣。

小时候她和陈昀礼每天走同一条胡同,去同一所学校。

他们经常畅想未来考去哪儿,后来他们约好一起去北都。

穆听梨想了想,回复:【我们已经长大,不用谁等谁了。】

她将手机收起来,认真说:“我想去北都只是因为我喜欢这个城市,不是因为别人。”

段靳屿挑眉,忽地说:“姐姐,还有糖么?”

穆听梨摸了摸口袋,发现还有颗奶味糖,递给他。

她笑话他:“刚刚不还说不喜欢吃糖么?”

段靳屿将糖果塞进嘴里,此刻他的心情不错,没理会她的调侃。

路上又是堵车,下午两点汽车才到达陵宜。随后两人又打了辆车,段靳屿将她送到小区门口。

“明天见。”

“好。”

穆听梨转身,跑进了小区里。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回头。

段靳屿依旧站在原地,双手懒懒地揣在口袋,上挑的眼尾噙满了肆意与张扬。

他挑眉:“怎么还不上去?”

穆听梨站定:“我家就在里面,你先走吧。”

段靳屿笑了下:“你先上去。”

两人隔着几米僵持不下,最后还是穆听梨先迈的步伐。

他定定地望着她的背影,直到那道身影彻底不见,他才离开。

穆听梨回到家,翻出老师布置的作业,这些卷子对她而言虽不难,但确实很多。

写完天色已经很迟了,她洗了个澡晾好衣服。

穆听梨躺下正准备休息,天气预报说今夜有雨,她又穿着拖鞋,赶紧跑到阳台,把晾在外面的衣服全部收回来。

收到一半,外头飘起了细细的小雨。雨水打湿了她的手臂,她甩了甩胳膊,将零碎的雨珠甩了下去,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滴答滴答的雨声。

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穆听梨着急收剩下来的衣服,没来得及接。

铃声如催命般响个不停。

过了好几分钟,她终于收完衣服,拿起手机。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犹疑中,她按了接听,并往卧室走。

那头传来男人温和的声线:“你好,我是段靳屿的父亲。”

穆听梨一愣,拘谨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叔叔,您好。”

“是这样的。”段终易也不花时间客套:“我知道你和段靳屿关系不错,所以想和你做笔交易。”

穆听梨心一沉,直觉告诉她接下来的内容她不想听。

她捏紧手机,委婉道:“……叔叔,我只是个学生,和您应该做不了什么交易。”

段终易笑了笑,语气并不着急:“你先别着急拒绝,可以听听具体的交易内容,然后再做决定。”

穆听梨缄默不语。

她想直接挂断手机,但又考虑到对方是长辈。

“帮我劝说天璇去看心理医生。”段终易商量着说:“到时我会给你二十万,并且供你读完四年大学。”

穆听梨怔住。

马上联想到了他的幽闭恐惧症。

“不用。”她吸了口气,缓缓说:“您放心,就算没有这些钱,我也会劝他的。”

段终易面色不变,也不恼,而是换了话题:“你见浅尚浅,可能不太了解段靳屿的身价。而且作为一名父亲,我的儿子才十六岁,你觉得我会同意他早恋么?”

“……”穆听梨的身体僵直,语气艰涩:“叔叔,我和他……没有早恋。”

“这个年纪有悸动很正常,我能理解。”段终易最擅长谈判,更何况此时面对不知比自己弱小多少倍的人,他用闲聊般的语调说:“但是你看,你们还没在一起呢,他就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还被人揍得浑身是伤。段靳屿就算日后谈恋爱,也得找个背景干净的女孩,你说是不是?”

他对段靳屿的行程了若指掌。

自然也将穆听梨查得一清二楚。

穆听梨的喉咙很干,艰难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帮我劝靳屿看心理医生,到时我会给你一笔钱。”段终易嗓音温和,不紧不慢道:“明年你一毕业,就和他断了联系。反正你们认识才两个月,谈不上多深厚的感情,现在和你说清楚,也算及时止损。天璇更是,他心性不定,没两天就忘记这段过往了。”

“这笔交易其实很划算,不是吗?”

穆听梨垂下眼,想起前两天段靳屿在医院走廊上说的话——

“以后我们还会见面么?”

“当然,不论你考到哪里,哪怕隔着山海,我都会去找你。”

她掌心收紧,像是下定了决心,鼓起勇气开口:“对不起,叔叔,我答应过天璇,以后我考上大学后,我们还能见面。”

“那你的奶奶呢?”段终易循循善诱:“难道你不想她有更好的生活和治疗么,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办到,甚至可以找人帮你找到李家人,把那八万块钱要回来。”

“别忘了,那钱可是你奶奶一生的血汗钱。”

“……”

最后穆听梨也不知道怎么挂断的电话。

她一动不动站在漆黑的房间里,始终没开灯。她额头上的雨珠一直没擦,此刻仿佛凝成了一柄柄利剑,尖锐锋利,直直地戳进皮肤里,冰凉刺骨。

不知过了多久,手中的手机再度响起。

穆听梨仿佛听不见声音,任由手机响着,片刻后,她才低头摁开屏幕,是段靳屿发来的语音条。

“给谁打电话呢,打了你半天都显示通话中。”

“云澄哥说了,明天让你好好休息,不用来店里。”

“穆听梨,以后不管出了什么事,记得和我说。”

在黑暗至极的环境里,穆听梨曲腿坐在地上,她在对话框来来回回敲了许多字,却也不知道要回什么。

也许是太久没有得到回复。

段靳屿直接打来了电话。

穆听梨盯着看了许久,才接了起来。

段靳屿沉默了两秒,才说:“怎么到现在都不回消息?”

穆听梨轻眨了下眼:“刚刚有点事,没看微信。”

两头陷入沉默,不过谁也没挂断电话。

她忽地出声:“段靳屿。”

“嗯?”

穆听梨抱着膝盖,眼神有些空洞:“如果未来我们见不到面……”

段靳屿猛地打断她的话:“不会的。”

穆听梨抿唇:“我是说如果……”

“不会。”

段靳屿停顿了下,桀骜的眉眼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一字一顿说:“穆听梨,你等我一年,一年就好,我会努力考到你所在的城市。然后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每天都能见面。”

穆听梨握着手机,只能敷衍地嗯了声。

两边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良久,她找了个理由挂了电话。

下一秒,她收到了条微信。

段天璇:【穆听梨,我一向说话算话,未来我们不会见不到面。】

少年的誓言总是这么热忱又炙热。

穆听梨看着屏幕,眼睛发涩得厉害。她翻开日历,距离高考还有245天。

*

一场寒流来临,陵宜市全面降温。

颜渺向来最怕冷了,才十月底的时候,她就用上了暖宝宝。而她的同桌,穿的还很单薄。

关键是,自从国庆结束后,她就没见穆听梨怎么笑过。

哪怕这次月考,她数学满分,稳坐年级第一,她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

下课后,颜渺问她:“听梨,你没事吧?”

穆听梨单手撑着脑袋,望向窗外不知道想什么,没听见颜渺的话。

这下颜渺更担心了,凑近她,喊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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