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率军出征的烟尘散尽,赫图阿拉城陷入一种奇特的寂静。四贝勒府邸少了男主人的身影,内务却在玉章手中运转得如同精密的日晷。每日卯时三刻,她必已梳洗停当,端坐在正厅的紫檀案几前,指尖轻点着账簿上密密麻麻的满文数字。阿兰捧着热腾腾的参茶侍立一旁,看着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福晋素净的月白色旗袍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东跨院的修缮今日该收尾了。"玉章合上账册,声音如清泉击石,"让管事的把工匠的工钱多结三成——他们比预期提前了两日完工。"这半个月来,她已将府中仆役重新调配,厨房里爱偷懒的苏勒被调去马厩,老实本分的哈济尔则升了采买。恩威并施下,连最刁钻的嬷嬷们见了她都要规规矩矩行全礼。
这日处理完府务,玉章去了书房,临窗大案上摊着昨日的画作——用淡墨勾勒的《雪夜行军图》。画中披甲将士的轮廓尚显朦胧,唯领头将领的侧脸已用金粉细细描摹,眉宇间的英气跃然纸上。画角题着两行娟秀的小楷:"玉门风雪夜,金戈铁马声"。
窗外忽起一阵北风,卷着细雪扑打在窗纸上,沙沙如春蚕食叶。玉章搁下画笔,转向角落里的桐木琴。指尖抚过琴弦时,她想起昨夜北斗七星格外明亮,第七颗摇光星忽明忽暗,恰似她曾告知过皇太极的预言景象。
琴弦震颤着流出《关山月》的调子,商音凄清,在空荡的书房里激起回声。弹到"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时,一根琴弦"铮"地断了,在她食指上勒出一道细痕。
玉章坐在琴案前,目光幽远,她深知,皇太极在前线搏杀,她留在后方,不仅要稳住根基,更要为那道启的预言铺平道路。
娘家,便是她此刻最自然也最温暖的掩护。娘家,便是她此刻最自然、也最温暖的掩护。
这日午后,额亦都府邸派了马车来接。玉章换上家常的雪青色缎面旗袍,簪一支素雅的碧玉簪,带着阿兰回到了阔别数月的娘家。
府邸依旧带着武将世家的轩敞气派,却因主人的出征平添了几分冷清。刚踏入母亲佟佳氏夫人所居的东院,一股熟悉的暖香便扑面而来,混合着奶茶的醇厚和萱草干燥后的微涩气息。
“我的乌那希!”佟佳氏夫人未等女儿行完礼,便已起身疾步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快让额娘瞧瞧!瘦了!四贝勒出征,你一个人在府里,定是劳心劳力。”
玉章鼻头一酸,佟佳夫人与额娘李氏样貌并不相似,可是那份对孩子的关切慈爱却是如出一辙,“额娘,女儿很好。府里诸事都顺遂,您别担心。”
话音未落,一个清脆的声音带着雀跃响起:“姐姐!”一个小小的身影像乳燕投林般从内室冲了出来,直扑进玉章怀里,正是她的胞妹——乌林珠。小姑娘穿着簇新的粉缎小袄,梳着双丫髻,脸蛋红扑扑的,大眼睛里满是喜悦,紧紧抱着玉章的腰不撒手,“姐姐你可回来啦!乌林珠想死你了!”
玉章的心瞬间被这纯粹的依恋填满,多日来的沉重心绪仿佛被驱散了大半。她蹲下身,温柔地捏了捏妹妹嫩滑的脸颊,又替她理了理跑乱的额发:“姐姐也想乌林珠呀。在家有没有听额娘的话?功课可认真做了?”
“当然有!”乌林珠挺起小胸脯,语气骄傲。随即又撒娇地蹭了蹭姐姐,“额娘说姐姐今日回来,乌林珠一大早就盼着呢!”
“好啦,多大了还这般缠着姐姐,快让你姐姐坐下歇歇。”佟佳氏夫人笑着嗔怪,眼中满是慈爱地看着这对姐妹。
“怎能不担心?”佟佳氏拉着玉章的手坐下,乌林珠立刻像个小尾巴似的挤到姐姐身边坐下,紧紧挨着。佟佳氏仔细端详玉章的气色,“你那几个妯娌也惦记着你,今日都过来了。”
话音未落,帘子掀起,三位年轻妇人鱼贯而入。为首的是四嫂伊尔根觉罗氏,紧随其后的是五哥嫂郭络罗氏,最后进来的是八弟图尔格刚娶的福晋,是佟佳夫人的娘家侄女,名唤茉雅奇,年纪最小,约莫十四五岁,眉眼间还带着几分新嫁娘的羞涩,与玉章也十分亲近。
“给四福晋请安。”三人齐齐行礼,带着家人间的亲近与礼数。乌林珠也学着样子,有模有样地给几位嫂子、表姐行了个礼。
玉章忙起身还礼:“嫂子们,茉雅奇快别多礼,都是自家人。”她笑着摸了摸乌林珠的头。
妯娌几个围坐在佟佳氏夫人身边,暖炕烧得热烘烘的。伊尔根觉罗氏带来了新熬的奶茶和奶饽饽,郭络罗氏捧出自制的鹿肉脯,茉雅奇则献宝似的拿出一件她亲手为佟佳氏缝制的夹棉坎肩,针脚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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