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方德忠。”

“年龄?”

“四十......”

“职业?”

“警察同志,上次来不都问过了吗?”

“上次来你也没说实话啊。”聂徐川皮笑肉不笑,十指交叉搭在桌上,目光随意向前逡巡着,衬衫袖子挽起至手肘,运筹帷幄的姿态中更显凌厉。

反观方德忠,比上次听闻妻子噩耗还要狼狈,曲着腰蜷在审讯椅上,两只手都被铐着,抓捕时跌在地上伤了嘴角青紫了一块,眼神躲闪垂头丧气。

“我没什么好说的。”

“也是,毕竟现在也算是了无牵挂了。”

方德忠被他的轻描淡写一激,从沉默的畏缩中挣出来瞥向聂徐川,嘴巴像紧闭的蚌壳不发一言。

“不说话?那我说你听着。”

“一个月之前,你儿子方聪杀了你老婆刘香凝,并拿走了床底保险柜里存放的两万元现金用于购买毒品。在这之前,你每个月都给刘香凝打生活费,但是保险柜里的钱却分文不动。直到方聪沾上毒品,刘香凝给了那点小水滴救不了他的火,所以他就打起了床底下保险柜的主意是不是?”

“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一会就知道了。”聂徐川朝着单向玻璃打了个招呼,时归推门进来,手里的证物带里是几张沾了血的纸币,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保险箱藏挺严实啊。”

方德忠脸上血色尽失,握紧拳头尽力镇定下来:“我不知道什么保险箱。”

“据方聪供述,当时保险箱里只剩下两万块钱,但是你放进去的可远远不止这个数吧。你留了两万块在家应急,剩下的钱转移走了,为什么?已经察觉到方聪对保险箱的觊觎,还是说,你也怕他知道这笔钱的来历呢?”

说着聂徐川举起手里的纸币看了看,明晃晃的审讯灯下,他的笑容里夹杂了一丝怜悯和无奈。

“方德忠啊......你真是......”

突如其来的感叹让审讯椅上的人咬紧了牙关,额角也沁出滴滴冷汗。

“知道什么是零口供定罪吗?西都仓库已经被查了,不管今天撬不撬得开你的嘴,你都没跑了。不知道你在负隅顽抗什么?为了家人?为了出去以后再就业?还是说就是为了你自己那条命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方德忠从牙关里逼出几个字,脸颊抽动仿佛陷入奇怪的痉挛。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太可怜了,我都忍不住可怜你,才一次又一次地给你坦白的机会,但是你也不太中用。”聂徐川挥动手里盛着纸币的证物袋,姿态放松而优雅,压迫感如温水煮青蛙一般缓缓袭来,“就是觉得你老婆还挺冤的。”

他将袋子轻轻扔到方德忠眼前。

“这是假//币。”

掷地有声的几个字仿若五雷轰顶给方德忠劈了个焦透,他面部肌肉颤动着,良久才转动僵硬的脖颈逼迫自己看向证物袋中被血染红的纸币,那带着腥的暗红跃进他的双眼,使他睚眦欲裂呼吸急促,颤抖着不断重复:“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你儿子为了两万块的假//币,杀了你老婆。”

“你以为他们把你当兄弟,让你混不吝的儿子住学区房,钞票大把大把地给,实际上被耍得团团转现在还要替他们保守秘密?醒醒吧!”

方德忠沧桑的眼里流出浑浊的眼泪,他不甘心地仰天咆哮,手铐在特制的审讯椅上敲得隆隆作响,疯魔一般怒吼着。一旁的书记员胆怯地看了一眼聂徐川,只他如一尊雕塑伫立原地岿然不动,冷眼看着方德忠。

直到氧气耗尽了,方德忠瘫坐在审讯椅上,又哭又笑喘着粗气,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聂徐川就那样静静等待着,直到沉默良久,方德忠再次开口。

“有烟么,我想抽一根。”

他双手被铐住,只能用两根食指夹着深深吸了一口,火红的星子在布满褶皱和泪痕的面前明明灭灭。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一开始是竹姐找上我,让我帮忙运点儿货,给了我一大笔钱。看到钱了,不明白也明白是什么了。”

“我当时不想干了,就有人来威胁我。上山容易下山难。”方德忠苦笑了一声。

“都说是养儿防老,我还得给儿子养老。天天在外边儿混日子不学好,竟然还,竟然还......”他叹了口气,“干我们这行,老了就彻底没用了。我想挣个养老钱就逃走,带着他们娘俩走得远远的。但是他们又给方聪安排学区房,给我钱,让我在亲戚面前扬眉吐气,有时候觉得就这样也挺好。”

方德忠低头不语,烟在手里燃尽了也没放下。

贪欲是罪恶的开始,聂徐川见过太多罪孽于贪婪中滋生,最后被侵入被腐蚀,连骨头也不剩下——路终究是自己选的。

“后来我自己学会了订单暗语,在哪取货送到哪儿都在备注里,只有我们运货的能看懂。”

这个货指什么聂徐川了然,如果是使用暗语在平台上进行交互,说明运毒运货早已经混在接单的司机中难以分辨。

始作俑者深知藏木于林的道理。

“那如果有别的司机抢单怎么办?”

“这,这我没遇到过。”

货滴滴是个中型运输公司,其主要的服务范围是省内。近些年由于物流业不断内卷升级,不扩张就是将市场拱手于人,方才逐渐向西部这块还未被完全瓜分殆尽的蛋糕进发。

按照这个体量来看,货滴滴平台内部的接单程序中,大部分货物订单由算法分配,其余特殊订单则由专人模拟算法指令进行分配,完善了整个毒品运输过程。

从上到下,从老板到司机,货滴滴简直成了个毒窝。

“西都仓库的货会往哪里走?”

“警官,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很谨慎,我进了北原后才会告诉我地方,每次都不一样。就是最近从西都走的货特别多,强制分单也多。”

“强制分单?”

方德忠打了个冷颤,神色不似作假:“像这种强制分单只有我们才会收到。我也是入了行才听说,以前有个不听话的,送货走了就再也没回来过。他媳妇带着个小女,讨饭讨回去,路上还被车压断了腿。”

审讯室的门又被轻轻打开,时归进来递了张纸条,上边写着“殷竹”。

他在监听室听完了整场审讯,聂徐川和他以前遇见过的人都不同,所有人都只会在自己面前铺开扁平的形象,但是聂徐川却毫不避讳地展示了许多面,像棱镜反射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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