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兰斯在帝国各州的巡演宣告结束,他也因此而声名大噪,不少商演和宴会邀请如潮水一般涌来,忙得不可开交。

小情人热衷于事业,余见抒临危受命,被她哥召唤回联邦,要前往「纳缅」参加一个安全峰会。

林奚因是为了她而来的,于是坚持与妻主一起回去。

帝国圣约州,「安德隆机场」。

人潮匆匆,林奚因的身形消瘦,忽然脱了力、晃了晃,多亏一旁的简殊扶住了他。

可刚一站稳,男人就立刻抬起手臂将她挡开。

因为他的妻主正笑眯眯地望着他,林奚因下意识地心虚,想护一护小腹,只是手掌刚条件反射地向前抬起,就立刻跟急刹似的,不自然地重新垂落回了身侧。

余见抒也不表示任何实际行动的关切,光只是抱着手臂,动嘴问了问说:“没事吧?听简殊说,你为了收尾在奥利维亚最后的事宜,跟助理在实验室通宵熬了好几个晚上。”

林奚因就事论事地说:“只差要调整一些细小的参数,那些仪器都已经搬置好了,基本上没有什么体力活。”

“那也把眼圈都熬青了,”余见抒浅笑了起来,朝男人身侧一抬眼,“怎么不在帝国多待一会儿呢?又不是没人陪……”

“公务重要,更何况,”林奚因垂眸,“这次聿兴出的安全事件,也有我的责任。”

聿兴在「纳缅南邦」的一个晶矿发电站炸了,确切地说,是晶矿反应堆停堆。

其中涉及的1套机组中,就首次试行了林奚因实验室的核心装置。

新核心功率过高,聿兴旧的发电设备跟不上新效能,负荷承担过重,直接就烧穿宕机了。

同时,聿兴的安全冗余系统年久失修,只能停机,却不能自适应调整停机规模。

现场总工误判以为全站失控,下令全厂紧急撤离,又通知了方圆百里的居民乡镇和村落,这才一时造成了大范围的恐慌。

“没什么人员伤亡,是我哥能掌控得住的局面,”余见抒宽慰他说,“无非就是要我在峰会之后,私下出面袁局长谈一谈而已。你带着简殊去「公盘」遛遛弯儿,看有没有质地好的料子,帮我下个标。”

林奚因从不违抗妻主,他颔首:“嗯。”

林奚因神情间的倦容实在掩藏不住,上了飞机,一落座就立刻闭目陷入了沉睡。

简殊去余见抒的背包里掏了掏,拿出两片桂香爆珠的蒸汽眼罩,这当然是在临行前,林奚因给他妻主熨帖收拾的。

简殊借自己的花献佛,左手倒右手一兜转,又把蒸汽眼罩戴给林奚因戴上了。

约数小时后,林奚因从梦中醒来,忽然感到一阵耳清目明,先前酸涩的眼睛这时候也松缓舒展下来,还暖洋洋的。

他摘下眼罩,一转眸居然先下意识地瞥向了简殊的座位方向,那里空落落的,与余见抒空荡的位置如出一辙。

机组休息室的方向,隐约有细碎的说笑声传来,其中不乏某一道磁性熟悉的Alpha女声,显然是余见抒在与乘务员闲聊得有来有回。

林奚因心底暗自失落,他低头垂眸,弯曲手臂,尚且还没来得及以掌心抚一抚腹部,却忽然顿住。

原来在身侧的手边,正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简殊以上半身扒拉着他的座椅,下半身席地而坐,居然就这样枕着手臂,紧挨着他睡过去了。

林奚因莫名的心绪复杂,以微不可察的音量,兀自轻喊了一声:“简殊……”

一年一度的「纳缅」翡翠公盘,在世界范围内都久负盛名,与这次国际晶矿安全峰会在同时举行,热闹非凡。

有余家的司机来接,帮送行李到酒店,又领他们去修整用餐。

午后,林奚因启程去公盘,却临时没知会简殊一声,一直到傍晚才见了人影回来。

当舔狗还把人给舔丢了,简殊也是磨没了脾气。

她搬了个草垛,窝在房门的芭蕉树门口逗小狗,守到了余家的车载着林奚因回来。

林奚因下了车,默默地走到了简殊身边,手里握着一方丝绒小盒子,却没开声,只是静立。

“怎么?您不着急回去换一身衣服,一会儿峰会后的晚宴就开始了。”简殊说起风凉话了,一脸臊眉耷眼的模样,落在林奚因眼中却怎样也瞧不出恶意。

林奚因递出了礼物,说:“这是给你的。”

简殊微微一愣,揭开盒盖,里面居然是一小枚绿翡石的雕刻,咬尾鱼的纹样,那鱼儿却浑身滚圆,瞧着肥肥嘟嘟的。

那深墨色的质地极好,透了光才亮出一汪葱翠的绿色来,叫人见猎心喜,显然也是颇有些名贵,价格不菲的。

没等简殊开口,林奚因又措辞说:“等回去之后,我会安排你进其他老师的实验室,前两年多学多做,毕业前拿到一篇2区以上论文成果或是发明专利,都是有可能的。”

“什么意思?”简殊站起来,有些愠怒地说,“你是在跟我划清界限?”

“我已经是结了婚的人,”林奚因终于挑明要害,直视她,平淡地陈述道,“而且你还太小了。”

说罢,林奚因毫不留情地转身,上楼而去。

晚上,宴会。

峰会过后,各界名流私下聚会,已经属于是对外秘而不宣的场合了。

这次宴会,由袁家一力承接,选在了纳缅的一处庄园里。

余见抒挑了一条吊带长裙,纯黑色的亮面丝绸,柔顺垂坠,镶嵌点缀了些碎钻,流水似的滑过她姣好的身材,让人挪不开眼睛。

一进去都是熟面孔,有几位二世祖也在场,其中不乏跟余见抒从小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发小,她们打了声招呼。

也有那些一本正经继承家业的,没她们玩得野玩得开,自始至终都用眼刀剜着她的背影,却又怕招惹到了她,不敢出言讽刺。

接着,袁氏那位穿燕尾服、白胡子打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管家,就绅士地朝余见抒迎来:“余小姐,请。”

管家像是恭候已久了,脚步紧凑却很稳重,很快将余见抒接引到了一处私密的会客厅。

落座,端上杯咖啡,阖上门,余见抒才朝桌对面的女Alpha轻笑了声:“好久不见啊,袁局长。”

眼前这位是袁雅她妈「袁馥」,只比余见抒年长了几岁,俩人算是同一辈人。

在年轻的时候,她俩就常常被人拿来比较,同样是Alpha,同样是巨鳄财阀家唯一的小女儿,她们的一举一动,很难不被长辈紧盯着议论。

只可惜余见抒天资聪颖,甭管是在校成绩,还是在料理些资产事务的时候,都拎得清楚最重要的点,这样就游刃有余地稳压了袁馥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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