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对联,吴世围一家都十分欢喜。
吴寒蝉还道:“嫂嫂写的这幅对联真好看,到时候咱家来客,一见我家的对联,定然会夸的!”
过春节的时候,山寨里的山民因着没什么大事,往年来往时还会多多少少看别人家门前的对联,这自然也就成了一件山里人互相交流的大事,若是谁家的对联写的好说出去都是倍有面的事。
盯着那副字看了许久,吴寒蝉叹了口气。
“嫂嫂这副对联写得真好,原先我只觉得董大哥学识渊博,啥都懂,没想到就连嫂嫂竟也不差分毫。”
不像山寨里的吴夫子,每日只知道摇头摆脑的读书,他从前以为学着吴夫子那般读书,书中的知识就能进入脑子里让他记住。
可他学过吴夫子那般读书以后,脑袋愈发昏,最后连原先学的都学不进。
之后,恰好他因着落水之事与董家有了来往,他无意中跟董伯年学了些东西,才知道吴夫子很多时候说的东西都是错的,并且还有些自相矛盾,他这才知道自己为啥学不进书。
因为他们要时常下山,山里的男孩子必须学习汉人的文字和知识,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更好地跟汉人交流,交换物资。
很长一段时间,吴寒蝉都沉浸在自己学不好的难过情绪之中。
回想起这些,他就忍不住用洞语对着吴世围道:“爹,我想让董大哥当我的老师,山寨里的吴夫子经常教错的,我不想去寨子里的族学学习了。”
吴寒蝉的声音微颤,带着些许委屈。吴世围自然知道山里吴夫子的情况,当初他的汉语和汉话都是吴夫子带的,虽说人家教的不算太好,但他也确实因为吴夫子学了许多汉人知识,能够正常和山下的人沟通交流。
当然,他也知道自家儿子的情况。
随后他望向董伯年,心中暗想,要学好汉话,那自然也得是汉人才能将汉语和汉文教好,何况董伯年似乎书还读的不错。
若是真的能让自家儿子跟着董伯年读书,许是真的能够学的更好。
想到此,他就把这个念头慢慢提起,想着等会询问董家的意思。
岑嫣这边写好字之后,跟着许慧帮忙把吴世围家带来的东西收拾好带进屋,把吴家带来的背篓和篮子给腾出来,方便对方待会儿直接带回家。
因此,婆媳两人也就看到对方带来的各色吃食,其中还有一大包包好的南瓜子,只是这袋子里的南瓜子似乎有两种,其中一种是认识的,另一种却不曾见过。
岑嫣感觉有些奇怪,她也跟着种过南瓜,没见过这般的瓜子。
正愣神间,许慧道:“嫣娘,去把筲箕拿过来,咱们就借花献佛,拿这些瓜子出去招待客人。”
“哎。”
岑嫣立马就去厨房的板壁上拿了一个挂着的竹制筲箕来称瓜子,单单只是瓜子太过于单调,岑嫣又往里头放了几个猕猴桃,之后还拿着碟子装上几个柿饼。
柿饼是之前她跟着吴文兰去吴家地里摘的,她当时提了好大一篮子回来,直接就把那些青的柿子削皮做成柿饼,如今拿出来吃或是招待客人都十分方便。
当她拿着一堆吃的东西出来的时候,众人正在喝茶,那茶水是董仲清和董繁枝两兄妹刚刚给泡好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草珊瑚的香味。
坐在火坑旁烤火的几人见到岑嫣和许慧拿着吃食出来招待的时候,眼中也十分惊喜。
许慧还在后头道:“家里也没有多少能用来招待的东西,就直接用你们带来的东西借花献佛招待你们。”
“哈哈哈。”吴世围发出爽朗的笑声,其他人也跟着笑,场面十分热闹。
“这有什么,不过嫂嫂拿的这瓜子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南瓜子还好些,家里种得多,所以我拿的给你们的也多。但这瓜蒌子却不易获得,这可是我在山里寻摸许久才寻摸到一些,所以就想着给你们带一些过来尝尝。”
“瓜蒌?”
从前读过的书上似乎提到过瓜蒌,百闻不如一见,岑嫣如今得见自然有几分惊奇。
那边的吴寒蝉闻言,热情地招呼道:“叔婶,哥嫂,你们快尝尝,这瓜蒌子真的好吃,比南瓜子还香。想当初,我和我爹可是在山里寻摸了许久才寻摸到这些的。就是处理的过程不方便,瓜蒌果臭烘烘的,看着泥泞不堪。”
提起这个,吴寒蝉脑海中就浮现当初他在河边搓洗瓜蒌子的画面,脸上也忍不住挂上一副嫌弃的表情。
“瓜蒌长什么样?跟南瓜一样吗?我刚才见到这瓜蒌子,还以为是另一种南瓜的瓜子呢。”许慧当时收拾瓜子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奇,她看着那瓜子和南瓜子长得相似,壳的颜色却比南瓜子深,当时却没有多想。
如今听吴世围这么一提起,倒是真觉得这两种瓜子确实看着明显不一样。
“我倒是从未听说过瓜蒌,更未曾听说过瓜蒌子。”董承志一脸惊奇地看着筲箕里混杂地装着两种瓜子。
也不怪董家人没听过也没见过这瓜蒌子,实在是这东西只长在偏南方的地方,还是长在山林里的东西。
从前山寨里的人也不知道这瓜蒌子能吃,只是有人觉得瓜蒌看着十分鲜艳,以为是能吃的果子。后来打开瓜蒌才发现,那果子内部就跟坏掉了一般。
可那人偏偏不信邪,又连着打开好几个瓜蒌,甚至还特地去摘了几个青色的瓜蒌,发现里头的果肉还是泥泞不堪,且散发着古怪的味道。
这人当时见到那情形,只觉得气血翻涌,连着好几日都没缓过来。
直到过了几日,他见到别家在家门口炒瓜子,他就想到瓜蒌里也有很多褐灰色的子,便想着那果肉不能吃,说不定子能吃。
他当即就将剩下的瓜蒌中的子掏出来洗干净,直接用炒炒米的黑沙来炒瓜蒌子,最后炒出来的瓜子都快把她香晕。
这个关于瓜蒌子的故事也就一直流传下来,每次山寨里的人家到秋日里得了南瓜准备做炒瓜子的时候,山民都会相应地去山里摘瓜蒌回家处理好,同时做炒瓜子和瓜蒌子来吃着玩。
刚炒出来的瓜蒌子又香又脆,不仅家里的小孩闻到这味馋哭了,有时候隔壁家的小孩也会闹着让家中爷奶父母给做。
因着这着实是一个难得的美味零嘴,且山寨里的大人们在鼓楼或是其他家里串门闲聊的时候,就爱吃这种方便又香嘴的瓜子,所以家中也会备上许多瓜子在过年守岁或是过节的时候吃着玩。
“山里潮,我给你们的瓜子都是今日早上炒好的,我已经拿东西给你们包好的,你们到时候记得用那东西把这瓜子密封好,要不然这瓜子回头可是就不脆不好吃了。”
西南山林内的水汽大,无论是什么脆的东西,放上一夜,自然就会因为水汽的影响而坏掉,有些能用火炒一遍再吃,有些却不能。
提起山里的潮湿,岑嫣深有所感,她从前在家或是在花溪村时,都没感觉到潮不潮湿的区别,但到了这山里,她经常觉得被子面上总是有一种湿漉漉的湿濡感,她感觉极其难受,隔一段时间就会把被子拿去外头晒太阳才能去掉那股子湿润感。
不过,她感觉自己脸上的皮肤水润了许多,并不似在花溪村那边那般干。
董承志一边听着吴世围描述山里的瓜蒌以及各色的美食,一边用手抓了一大把瓜蒌子,发现瓜蒌子的味道果然就跟吴世围描述的那般,十分香甜,那股子香甜似乎格外浓郁些。
他不死心地抓了几颗南瓜子品尝,立马就知道这两者味道是因何不同。
众人也跟着纷纷抓了一大把瓜蒌子品尝,董伯年看岑嫣站的远,直接就抓了一把瓜蒌子放到岑嫣手里。
乍然见董伯年如此,岑嫣小心地抬头观察,发现没人察觉两人的互动,她这才放下心来。
随后笑眯眯地瞧一眼董伯年,两人目光对视,董伯年看她的眼神炽热,似乎含有万千繁星。
看着对方深情的眼眸,岑嫣心中十分欢喜,她睁着闪亮的眼眸看着董伯年,小心地剥了一颗瓜蒌子放入他口中。
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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