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信口雌黄
不多时,帐篷外躁动起来,几声叽里呱啦听不懂的北狄语此起彼伏。
很快,有人掀开帐篷走进来。来的就是昨晚冷脸的阿厉,他脸色依然冷得可以滴出水。
“你要做甚么?”他眼里话里无不透露着对李昭微的厌恶。
李昭微瞧他这般模样,无端感到好笑——真是个孩子气未泯灭的人,喜恶皆放在脸上。
她摇摇头,好声好气问:“你的好弟弟不用治了?”
阿厉瞬间如鲠在喉,憋了半天,才冷哼道:“跟我来。”
白露未晞,青草地上还滚着些许露珠,折射出干净的日芒。
李昭微逐步跟在阿厉的后面,她穿的是从虞朝常穿的绸缎鞋,才走几步,就被水珠浸染透,粘在脚上不甚舒服。她眯眼朝前瞧去,这些北狄人穿的是兽皮制成的鞋,防水耐走。
她是该给自己整一身方便走动的行头了。
李昭微的帐篷与阿奈呆的帐篷距离不远,路上不知道这个阿厉是否是故意的,走的都是偏僻路,钻过草垛与一些木栏旁的帐篷,再由外围往里走一点就到了。
操练声在他的带路中,逐渐远离。李昭微轻挑眉毛,心中暗笑——也没那么蠢嘛。
阿奈的帐篷还没走近就一股药味,掀开帐篷才钻进去,就感到烟雾缭绕。李昭微勉强适应了里面昏暗的光线,总算看清——他们北狄萨满正烧着不同的草在熏他。
难怪一股子药味,还呛人得很。
阿奈倚靠着堆高的被子,上半身的衣服都褪到腰间,肩膀上缠绕的绷带被解开,露出伤口。他床前半跪着个老妪,灰白色的头发乱糟糟如同鸟窝,简单地用了一支枯木枝绕起来。老妪身着黑袍,身上挂满了骨头饰品,随着她挥动草把的动作,这些骨头撞击间哐啷乱响。
李昭微抱臂站在一旁,冷眼旁观。阿厉回头瞥了一眼她,也恭敬等在一旁。
约莫一炷香功夫,那个萨满才把不同的草把烧完。她佝偻着背,撑着床站起来,端着木盆往外走,里面是适才烧出来的草木灰。
路过李昭微的时候,那老妪脚步一顿,已经泛白的眼珠子,费力梗向李昭微,然后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李昭微感到一股不善的眼神,她收起看戏的表情,站直面容无波地回望老妪。
阿厉瞧着她们俩,面上写满了防备的神色。
“煞鬼。”老妪突然张口。
老妪牙齿掉光了,说话漏风,李昭微轻轻侧头倾听——没听懂。
说完两个字,老妪又自顾自端着木盆掀开帘子出去。
阿厉不放心李昭微和阿奈独处一室,他犹豫许久,来回看了看,最后才决定跟上那女萨满出去。
帘子被重重放下,前后打了个摆,光线忽明忽暗地漏进来。李昭微转头去瞧那中箭的刀疤男子,不稳定的光将他脸上的刀疤照得摇曳。
李昭微受不了这里面的味道,一股腐烂树枝混着不知道什么的味,难闻得很。她走过去卷起帘子,让光进得来,风也散得出去。
做好这一切李昭微才走到床边,她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看着病号。
有了李昭微给的药粉,阿奈皮肉上不太感到疼痛,此时人还算清醒。但毕竟是可见骨的伤口,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点虚脱,他干裂得嘴唇半张着,费力掀起眼皮去看李昭微。
这人有点奇怪,李昭微心想。明明被射中的是他,怎么此刻看起来眼神平和无波澜,还不如那个阿厉激动。
“喂,你现在怎么样?”李昭微没礼貌地问候了一下。
“还没死。”阿奈又把眼皮垂下去。
李昭微对他的反应感到一丝好奇,她随手推推把他往床里赶,阿奈撑着一只手,费力地给她腾位置,挪动间牵扯到伤口,瞬间疼得龇牙咧嘴。
李昭微撩起袍子大马金刀坐在床沿,动手去揭开他肩膀的绷带,让伤口可以看得更清楚。她小心翼翼提起来,尽量避免撕开皮肉,“你刚刚是魂被抽走了?”动作间,李昭微依然嘴碎。
裸露的的肩膀骨头都露了出来,森森然。
啧,这常道春用毒也太狠了吧,不过一夜就烂成这样,给她防身的药粉竟然只是勉强延缓伤势和止痛的。
“那是治病。”没想到这阿奈阴晴不定,竟然还好声好气回复她无谓的问话。
只是他额头逐渐冒出来的汗珠,暴露出来其实李昭微弄疼他了这件事。
李昭微向来不是个干细致活的人,衣服都没缝过,她自认为的轻柔,对别人来说,简直粗鲁不堪。
好在她只是简单看一下伤情,看明白后她也松开绷带,不去弄伤口。
李昭微转头瞧着这年纪不大的男孩,思考了一下,难得地说了点没用的真话:“我不是有意伤你。”
阿奈似乎不能理解她这句话,“你是故意伤我?”
......这孩子汉语精髓倒是学挺好。
李昭微抿了抿嘴,点点头道:“我故意伤挡我路的人,是不是你都没关系。”
阿奈搞不懂这些复杂的汉人,他现在很困,他是个身随心动的人,念一起,便立刻闭眼作入睡状。
李昭微见惯古怪的人,也不在意,她想看的伤势已经看完,既然主人要休息了,客人该识趣。
她借着旁边铜盆里的清水洗了洗手,起身往外走。
外面天光逐渐亮起来,和室内光线落差较大,突然的黑白交替,让李昭微有一瞬间的失明。
脚下刚踏出帐外,便撞上个坚实的胸膛,力道之猛,撞得她跄踉着后退半步,眼冒金星。
来人没料到有人突然冲出来,撞上时手快先捞了一把,紧紧攥住对方的手腕。
粗糙的指腹摩挲过李昭微腕间的皮肤,细腻光滑。
汉人都这么细皮嫩肉,弱不经风?耶律冶有一瞬间的错愕。
借着对方的力道,李昭微止住向后的势头,她揉着鼻子抬头瞧去。
率先瞅见一双琥珀色瞳仁,里面泛着些许冷霜。高出她一个头的耶律冶正皱眉瞧着自己。
他似乎是刚从练兵场上下来,领口敞着,裸露的麦色脖颈儿上面都是细密的汗珠,编好的小辫子黏在脸侧,五官如刀削,皮肉紧致扎实。
矫健。
李昭微脑里瞬间冒出这两个字,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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