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39章

红酒山庄，玫瑰花厅。

上千支含苞待放的红玫瑰，自清晨起就被仆人摆满了宴会厅，此时被暖气催动开放，清雅花香和上等红酒的醇馥酒香混在一起，令厅中客人不禁有飘飘然之感。

这座奢美的庄园坐落在王城之东的君主山上，在过去曾是皇室专享的行宫之一，三十几年前，皇帝的姐姐嫁给瓦伦侯爵，连同红酒山庄也被划入嫁妆之中。

瓦伦侯爵夫妇热情好客，向来喜□□饮，不过亚度尼斯大半时光都常居北境，又自觉跟王城这群尸位素餐的贵族们没什么共同语言，因此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收到邀请来拜访红酒山庄。

一半是借到了皇太子的东风，一半也是因为随着他订婚的消息扩散开来，像瓦伦侯爵这样守旧的老式贵族也开始向他敞开接纳的怀抱。

毕竟从某种程度上说，成家立业本身就等同于一种偃旗息鼓的保证。

亚度尼斯端着山庄特产的红酒，临窗长立，半开的窗外是连绵起伏的君主山，翠色一直蔓延到天际头。

厅中布置了太多用以制造暖气的魔法阵，他本来就穿得比寻常人厚实，光是站在人群里都有种快被烤化的闷热，干脆找了个理由，到窗边专注看景色。

踏踏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但还没等站到亚度尼斯身边，就被一道先前隐匿着的魔法阵挡了个正着。

来人：“……”

——有时候真的不能怪王城的贵族总爱背地里骂北境公爵粗鲁，正常人谁能干出这种自己想吹风，就用魔法把一整个窗台都给圈地的行径。

在别人的地盘还这么霸道，整个帝国上下，也就这一个人能做出这种事了。

“亚度尼斯卿，”拉斐尔·诺艾尔屈起手指，扣扣地敲了两下魔法屏障，无奈道，“你能把这个鬼东西撤一下吗？”

北境公爵头都没回，言简意赅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滚。”

“亚度尼斯卿，你这是在对皇室不敬。”

“哦，”亚度尼斯毫不吃这套，“那你砍我的头吧，只要你砍得着。”

砍头是不可能砍，因为是真的砍不下来。

拉斐尔这才意识到，今晚大概注定只能隔着道看不见的屏障，以这种别扭的方式跟亚度尼斯说话了。

他叹了一口气，之前想带着诺兰一起去公爵府道歉，拜帖就被拒绝过一次；后来拜托宫廷画师带话，邀请莱斯特一家来皇宫喝茶，又被拒绝。

好不容易请瓦伦侯爵从中牵线，总算是把人约出来了，结果还是被魔法阵拦在了三步之外的地方。

饶是贵为皇太子，拉斐尔这会儿都有点被折腾得没脾气了，“好吧，好吧，”他走到一旁，背抵靠着墙，假装自己只是路过时偶感疲乏，所以才小作休憩。

而不是如事实那般，根本走不到人家旁边。

“我只是想代诺兰，向你，向罗伊小公子道声歉，”拉斐尔诚恳道，“他真的知道错了，再给孩子一个机会吧，你知道的，这孩子从小就不太聪明，这次也是因为受人教唆，所以才会说出那些冒犯的话。”

亚度尼斯晃了晃酒杯，一口没喝，直接打断道：“说重点。”

拉斐尔这人外热内冷，看起来温柔和煦，往来逢迎时总带着亲切笑容，实则最怕麻烦事被牵扯到自己身上，对别人的同情也只是浮于表面的一层，心里不知道有多盼着死远点。

小皇子骂人的台词这么熟练，显然平时在学院里没少干欺负人的事，亚度尼斯不信拉斐尔对此一点都不知情。

无非是因为这次闹大了，踢到了北境公爵这块铁板，拉斐尔才不得不出面处理。

不过亚度尼斯也懒得管别人是怎么教孩子的，相比之下，他更关注拉斐尔打着赔礼道歉的由头，这么殷勤地找机会凑过来，究竟还憋了什么别的打算。

“那我就直说了，诺兰背后绝无皇室的授意，而是有人想离间我们和北境的关系。”

拉斐尔声音发沉，亚度尼斯闻言转过头，就看见他半笑不笑的神情，夹带着几分郁气，单刀直入道：“小歌蕾蒂娅被光明神教会选为新任圣女了。”

亚度尼斯略加思索，便问：“教会想把公主带走教导？”

“是，我们的这位冕下是什么人，想必你也清楚，”拉斐尔用力地抿抿唇，年轻俊秀的脸上露出真情实感的恼怒，“我以教会圣女之位空置已久，缺乏合适的前辈代为教导为理由，为歌蕾蒂娅争取到了每周一次前往公爵府，请伊莱尔殿下教导圣女职责的机会。”

跟诺兰的自作自受不同，在歌蕾蒂娅一事上，拉斐尔显得上心多了。

但亚度尼斯还是不满地皱起了眉，他讥讽道：“你们不喜欢光明神教会，又不敢当面做什么，所以就将麻烦甩给了别人？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室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懦弱无能，还是说北境作为替罪羊，实在是当得太称职，以至于皇室都舍不得换一头薅？”

拉斐尔被指责得面上无光，想反驳，又生生地忍耐了下去，他索性道：“那你是想看到皇室跟教会上一条船了？”

当然不想，但也不想就这样被人白白利用。

所以千错万错，还是怪教会这招来得太恶心。

“……这件事光我说了不算了，还要跟伊莱尔商量一下，”亚度尼斯不情不愿地答道，怎么想都觉得能想出让伊莱尔担任教母这个主意的人实在是极品——伊莱尔自己恐怕都不清楚圣女的职能到底是什么。

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个主意的？”

一个提议，居然能把光明神教会和皇室、皇室和公爵、教会和公爵、甚至是两个不同教会之间的矛盾全拱火到最大，谁听了不得说想出这提议的人是个鬼才？

浑水摸鱼这招算是给他玩透了。

谁料拉斐尔却复杂地看他一眼：“这不是我的主意，我和伊莱尔殿下不熟悉，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想到她身上。”

“——这是歌蕾蒂娅自己提出来的。”

*

逃避是不可能逃避的，不然就是拂了小姐的面子，但打假赛倒也不至于，那也太没有骑士风度了。

亚瑟抹了把脸，很快就调节好精神，甚至看着还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用。又不是什么生死决战，您如常向我出手就行，我们输赢自负。”

他脸上有种熟悉的战意，伊莱尔过去在不少人脸上见过，那是真正渴望试炼和较量的贲发斗志。

况且亚瑟也是真的很好奇，伊莱尔究竟有多强。

不愧是骑士团团长，还是太想进步了。

话虽如此，伊莱尔还是留了点放水的余地。

训练场有一个直径二十几米的圆形擂台，两人先后上台，伊莱尔又跟附近的一位骑士借了佩剑，以自己为圆心，在脚下划了一个仅够容身的小圆。

“其它规则和擂台比试一样，十五分钟内，谁先被放倒或者离开擂台范围，就算输，”她说道，接着又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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