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同居局 可怜小狗
沈骓带程果去了一家粥铺。
铺子开在一条偏僻的老旧小路上,高大的槐树枝繁叶茂,树冠挤挤挨挨如绿色穹顶,将头顶天空填满,路灯昏黄的光影被扣拢其下。
这家铺子客流依靠旁边那所高中,两人过去时天色黑透,老板的卷帘门已经拉下来一半,见是老熟人来了,老板忙让两人进去,说是太久没见这顿他请,边解释现在暑假只有补课的高三学生过来吃饭,粥也就备得少了,只剩下最后一碗,边去盛了碟凉菜过来,给程果下她爱吃的小馄饨时,老板又问起她是不是还是经常在周五晚上值夜班,之后和沈骓聊起他的电影角色。
店内老旧的风扇钉在墙上,转着头咿咿呀呀吹着,程果坐在桌边听两人聊天,恍惚回到以前的周六早上,她下夜班后和沈骓过来吃早饭。
“程医生怕热是吧。”老板想起这茬儿,中途抽出手开了空调。
小馄饨正好出锅,老板麻利地加好汤料端过来,把卷帘门往下一拉让两人慢慢吃,自己急急忙忙上楼看球赛去了。
喷香的馄饨热气扑面,程果手伸向桌上的调味瓶,即将碰到之时却被一只手抢了先,沈骓手指修长干净,拿起调味瓶抬头问她:“还是老样子吗?”
他的动作太过自然,语调也自然,好像他们两人从未生疏过。
可程果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医院不是一个合适的谈话地点,她答应沈骓出来吃饭是疑心她离开餐厅前的那声招呼给了他错误信号,再者,她要和他讲清,不要在她身上投入精力。
程果迟疑片刻,伸手去接,脸上仍保持微笑,“我自己来吧。”
沈骓目光一扫就察觉到程果又披上了她的医生身份,套着一层壳和他交谈,他默不作声地将调味壶递过去,看着眼前的饭菜胃口尽失。
她哪里有要和好的意思,她是来吃散伙饭的。
他本来有一肚子话想说,现在不敢贸然开口了。
程果接过调料瓶往汤里淋了一点辣椒油,放回去时视线从沈骓脸上扫过,他垂眸安静坐着,看起来情绪不高。
球赛已经开始,解说员的声调时高时低,传到楼下时模糊在呼呼的风扇声中,程果慢慢搅动着热汤,温声开口:“吃饭。”
沈骓抬起头,眸色比刚才浓郁许多,轻滚着喉结,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低下头做任务似的拿起汤匙。
一碗南瓜粥没滋没味,他有一勺没一勺地吃着,目光时不时扫向程果。
她今天没有化全妆,只简单修饰了眉眼,也极为漂亮,此刻低着头,慢慢将热汤往嘴里送。
沈骓知道她其实不怕热,相反的,她很喜欢高热温度下汗珠钻出毛孔后的通透感,她说身体里的压力像是能跟着一起排空,浑身松快。
她只是不喜欢夏天。
热汤下肚,尽管空调冷气已经占满房间,程果额角仍是冒出一层细密汗珠,沈骓抽出干净纸巾递过去,程果顺手接过擦拭几下后手腕僵住,道了声谢。
沈骓扭过头无声轻扯唇角,喉咙突然开始泛痒,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
全麻手术要插喉管,术后喉咙被火燎过一样疼,咳嗽时扯得腹部刀口也疼,之前见程果时幸运地没让她看到他咳到狼狈的样子。
沈骓迅速喝了口水,仍是没压住,他背过身去,第一声咳嗽溢出喉咙时下意识弯腰捂住腹部刀口,可想到程果就坐在他背后,会看到他虾米一样蜷缩起自己的狼狈姿态,又直起身,双手撑在膝盖上,闷声咳起来。
刀口那儿比他跑下楼时还要疼,他感觉血液奔涌上来,他的脸和脖子不受控地迅速红了。
最关键是,他现在咳到停不下来。
“这个时候逞什么强,”随着这句话,一个柔软的东西被塞进怀里,程果压着他的后背让他弯腰,“放松。”
腹部张力骤然下降,疼痛感削弱许多,沈骓边咳边分出一半注意力给程果。
她弯着腰,手放在他后背没挪开。
夏天的T恤很薄,她的指尖有些凉。
不知道咳了多久,沈骓终于停下,他眨掉眼睛里的雾气,一杯温水出现在眼前。
沈骓接过,直起身喝了几口,才发现怀里抱着的是老板经常靠着的靠垫,挺丑的,还有点脏,他把这东西放在一旁,程果在他对面凳子上坐下。
“给我看看你出院开的药。”
沈骓没做他想地拉开背包拉链,比药盒先露出来的是几张撕过的碎纸条,上面有打印的字体,不用扭头他也知道,程果的目光凝聚了过来,两人都知道这是什么。
沈骓把纸条往里塞了塞,拿出几盒药递过去。
对面的人没接,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扫过药盒,“按医嘱吃吧。”
程果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沈骓,”沉默几秒后程果开口,“我希望今天的事不要再发生。”
“什么事?”
该来的总会来,沈骓垂着眼睛将药盒放回背包,“知道你去相亲我怎么可能不跟过去。”
他语调平缓,不像是在问她,而像是在说一件逻辑极为合理的事,爱意就这样直接地明晃晃地摊开给她看,张扬又热烈,程果心脏猛跳一拍,抿唇反问:“你过去能做什么?”
话一出口时程果就后悔了,她是有意和他拉开距离,可没想依仗他的喜欢伤害他。
沈骓像是被这句话伤到了,手指微屈,保持着塞药盒的动作没动,他的额发垂下来,程果从侧面看不到他的眼神,只能看到他绷紧的唇线。
沈骓停了几秒才继续,他从背包里拿出碎纸条,偏头咳了几声,眉头痛苦地拧在一起,“能看和你相亲的男人什么样。”
“没我高,没我年轻,没我能挣钱,还在不停地物化你,”他语调又快又急,带着倔强的眼神看向程果,“为什么你同意和他相亲,却拒绝我?”
程果咽了咽喉咙,“我不想聊这个。”
空气安静片刻,沈骓抖了抖手上的纸条,“那聊这个,我知道你发表过的论文有哪些。纸上这些论文都不存在。”
程果心脏咚的一声,她当然知道,她是……
沈骓凝视着她,将她的心里话讲出来:“你根本没想过和那个男人相亲成功,他不懂医学,你随便写几篇题目他看不懂,也不会真的去查。”
沈骓心脏咚咚跳着,紧紧盯着程果的眼睛等待回应,他知道她心软,他这样横冲直撞找她对峙是下下策,很可能适得其反,可他实在忍不住了。
今晚听到原满明显在物化她而两人相谈甚欢时,他心底堵到说不出话,当时想一走了之可又不甘心,一遍一遍去比较他和原满,想他差在哪里,为什么不能是他,等反应过来她是在给原满下套时,喜悦瞬间淹没了他。
到他发现她一开始就没想过和原满在一起,则是狂喜。
可她是真的着急他关心他,也是真的不想他靠近。
他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这么矛盾。
程果眼波微动,和沈骓错开目光。“我不想谈恋爱,也不想结婚,所以你也别把精力放在我身上。”
说完起身,准备拿包离开,手腕却被紧紧箍住。
她甩了甩,只被握得更紧。
气氛一时凝滞,只有楼上进球后讲解员高昂的语调,和沈骓手机的震动声。
嗡嗡声第三次响起时,程果偏过视线,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时又移开,“接一下吧,应该是急事。”
沈骓喉咙发涩发堵,仍旧握着程果的手腕,电话一接通,祁姐的骂声劈头盖脸砸过来:“沈骓你搞什么?!你不是说是去吃饭追姐姐的吗?你去掏什么垃圾?!你的代言马上要谈下来了你这个时候被狗仔拍到——”
“不是垃圾。”沈骓语气几分不耐地反驳。
“那是什么?”
沈骓没答,“被拍到了,然后呢?”
“然后就到我手机上了,你知道这些照片要是发出去你的形象——”
“多少钱?我自己出。”沈骓打断祁姐。
程果这时才反应过来,是沈骓去拿她丢进垃圾桶的废纸时被拍了,狗仔现在要把这些照片“卖”给他。
她的心脏提了起来。
祁姐骂了一顿狗仔,最后报出一个数字。
沈骓沉默了几秒,“不够的部分工作室先垫上,你找几个客串剧本发我看看。”
说完挂断电话。
同时也松开了她的手腕。
程果震惊得说不出话,低下头看向沈骓,因此也就看到了他卡里的那串数字在几秒内蒸发掉一样,只剩充当零头的几十块。
注意到她的目光,沈骓抬起唇角笑笑,“没事,我再赚就行。”
说完低下头翻了一遍通讯录,像是寻找可以求助的人,无果后又打开app去查附近酒店。
黎城经济发达,没有低于一百块的酒店。
事情发生得太快,程果大脑混乱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思考,只是还没来得及想出解决办法,她的手机响了。
来电人,妈妈。
电话来得比她预计的早。
程果心里有几分忐忑。
“你别走,我去接一通电话。”程果嘱咐沈骓。
他的事情因她而起,她不能就这么放手不管。
沈骓今晚刚被拍,程果担心有狗仔跟着他,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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