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微微摇头,长了冻疮的耳朵在阳光中显得莫名刺眼。

童白眼睫颤了颤,“没关系,咱们现在也算安全了,”直起腰来,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一会儿见到张军士,阿姊请他安排人送咱们回去。”

童白和二郎在崔府侧门处站了许久,才等来一名小厮传话:“张军士不在府中,小娘子下次再来吧。”

“请问小哥,陈旺可在?”童白想着上午来家里送消息时的那位留下的姓名,说若是有需要,直接来府上找他也可以。

“陈旺?”小厮一脸疑惑,“小娘子可知这位陈旺兄弟在哪儿当值?”面上带着恰如其分的客气。就连嘴角上扬的幅度都跟原主记忆里管事和嬷嬷们教导规矩时一个模样。

礼节上挑不出半分问题。

童白回想了上午前来传话的那位小厮只留下了自己的姓名,摇了摇头。

“陈旺?没听说过这人。若是不知道当值的地方,府上的仆从不少,可真不好找”小厮摊手道,一副想帮也帮不上忙的无奈。

童白压住内心的失望,客客气气地谢过小厮,和二郎转身往南边走。

心头像骤然被泼了一盆冰水,那点寻求庇护的微光瞬间熄灭了。她强撑着镇定,拉着二郎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收紧,指尖冰凉。

姐弟俩的身影远去直到见不着,小厮这才回了崔府。

微垂着头快步去了前院和后院相连的垂花门处,那里正站着一名身着深绿色棉制襦裙梳着高发髻的女子,面容娟秀,肌肤白皙,双颊红润,一看就觉得喜气。

“溪娘子,事情办妥了。”小厮恭敬地朝女子行了一礼,跟面对童白时的面上客气内心倨傲不一样,这一次他是身心都十分有礼,“小的眼见着她们姐弟离开,虽失望,却没说什么。”

面前这位女子是夫人身边得脸的溪娘子,他是负责客院洒扫的小厮,原本门房通禀的事并不由他负责,但溪娘子出面叫他来应答,他岂敢不从。

“很好,”溪娘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手从袖中缓缓往前一伸,“来,赏你的。”

小厮不敢抬眼直视,眼角余光瞧见对面的动作,赶忙双手朝上,恭敬地放在额前,感受到冰凉的东西坠在掌心,他心中一喜,“谢溪娘子赏。”

溪娘子轻“嗯”一声,“行了,这事回头被问起来该怎么说,你知道吗?”

“奴来客院伺候不过月余,没认全人,全是奴的错。”

溪娘子很满意他的识趣,“你下去吧。”

小厮仔细回想着管事当初教的规矩,退行一段距离后,才转身小碎步快走离去,手心里那枚冰凉坚硬的银裸子,此刻却像块烙铁,烫得他心头微颤,只盼着这事莫要牵连到自己。

溪娘子站在这里直到看不见那小厮的身影后才转身进了垂花门,顺着连廊往仆从们居住的西南角走去,一路上遇到的丫鬟嬷嬷瞧见她,都恭敬地行礼。

溪娘子背脊挺直,下巴微扬,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般,见到其他人的行礼也只是微微颔首。直到在小花园的假山前,眼角瞧见一抹浅蓝色身影,她脚步顿住,随即跟着那抹身影一前一后行到小花园的偏僻处。

视线在周围瞧了好些眼,溪娘子才僵着脸道:“你说的事我做了,咱们两清了。”

浅蓝色身影抬起脸,瞧她这一幅迫不得已地模样,心下暗啐,面上却弯着眼道:“嗯,清了。”还没等对方松缓,她又道:“当年绣房那匹‘雀金裘’的料子,姐姐替我遮掩的情分,妹妹一直记在心里呢。”

溪娘子听到这一句话,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却将腰杆挺得更直,仿佛这样就能撑住那突如其来的恐慌。她深深瞧了对方一眼,“玉娘,有时候记性太好并不是件好事。”径直走到假山旁,脚步微顿,用着几不可闻的气音道:“那十九爷……你……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吧。”

这话与其说是劝告玉娘,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也没等身后之人回应,她几乎是有些仓促地大步朝前走。

留下那一抹淡蓝色的身影站在原地许久,嘴角那抹弯着的笑意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眼底一片冰冷的怨毒。

鼻腔才发出一道轻蔑而怨愤的冷哼声。

哼!过去?这件事真要过去,也得是她踩着白霜娘的手指才能走过去!

*

走在路上的童白姐弟俩一脸的沉重,早已不复去时的轻松,二郎的小肩膀都垮了下来,童白虽心里很不是滋味,却比二郎要好上一些,也发现了二郎的情绪低落。

她将手放在了二郎的肩上,“没事的,新朝初建,长安城坊间有武侯巡视,只要咱们不走那偏远之处,自是无需担心……”

这话,她听了,并不会信,至于说二郎信不信。

二郎还小,应是信的吧。

“阿姊,”才到童白腰际的二郎叹了口气,小大人似地说:“武侯不会随喊随到,”阿爹在离家前就跟他特别交代过这个,“不然阿姊也不会带我去延寿坊了。”

童白:“……”

放在二郎肩上的手握成了拳又松开。有时候孩子有着超出年龄的成熟并不是什么好事,她像二郎这么大的时候,哪里会想这么多。

不过,那是因为她从小长大的环境单纯许多,虽是留守儿童,也跟父母不亲近,但爷奶对她却十分好,而国家的义务教育也普及到了村里,所以她的童年除了物质条件差了点外,缺了点父爱母爱什么的外,生活环境却是单一且安全的。

“但只要咱们顺着大道,人多的地方走,应是没问题,”二郎可不知道身旁的阿姊在想什么,简单分析道:“这坏人应该只是跟踪咱们,暂时还没起想要掳走的心思。”

这话语,就不是小大人或者成熟一点能一语带过。

童白眉心紧蹙,“二郎怎么懂这些。”原主就不说了,怕是连白氏都不懂这些。

二郎叹了口气,用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看向童白,“阿爹教的。”

“阿爹怎么也不教教我……”童白脱口而出的话语的尾音被卡进喉咙里,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名壮实的男子,拉着她用着不符合他刚勇外表的絮叨在不断的说着什么。

但原主却是睁着眼发呆,反倒是一旁趴在地上玩耍的二郎被男人的话语吸引住了,凑上前来一副所有所思的模样。

童白惊讶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可那会儿你还那么小!”那会儿二郎也就三岁。

“可耐不住阿爹自那后常跟我说。”二郎叹了口气,一副瞧瞧我为这个家操碎了心的小模样。

当然,对于二郎表情的解读是童白,所以难免带上了几分主观想法,在她眼中的二郎,是小小年纪被迫操心家里的安危,这肯定便是可怜的。

毕竟,上一世,六岁的孩童天天不是吃零食就是看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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