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阿伯没有立即说话,他深邃的目光在元香身上停留了好久。
诚如这女娃所说,现在有种子,有地,还有水源,只要他们肯花功夫,最后这片土地能种出东西来不是没有希望。
一有了这个念头,他只觉得心里热热的,挺直了背脊抬眼瞧着大家伙儿,声音比之刚刚更显郑重,
“是啊,咱们走了那么远的路来这里,什么苦都吃过了,现在既然有地种了,那就拼一把,只要舍得下力气,再差的土也能种出东西来。”
他的话落下,原本就有不少人不愿做佃农的人立刻接着道:
“为自己争一口气,咱们未必活不下去!真做了佃农,那可是世世代代都难翻身了啊。”
见宋阿伯这个主心骨都这么说了,刚刚那股不甘的火苗都燃起来了,大家表情逐渐坚定,“好,干就干,就是把命吊在裤腰带上也要拼了!”
刚刚在一起掉眼泪的妇人这时也不哭了,抹了把泪道,“我不做佃户,我愿意开荒地!”
愤懑又激昂的情绪在众人间蔓延。
而元香提出让大家种大豆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大豆作为主食可能不是那么完美,但是作为副食来说的话,那它强悍得简直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六边形战士!
现在这个时代,豆制品还远没有后世多,像豆豉、豆酱、酱油、豆团、豆芽、豆粥、豆糕这些是已经在市面上出现了,但其他的豆腐、豆油、豆浆、腐乳、腐竹......这些在这里都还没影呢。
种了大豆以后,他们完全可以做这些豆制品。
她甚至还想着,县里因为他们这些人不挨饿的缘故,所以发给他们的都是些粮食作物种子,那以后山上是不是能种植些经济作物呢?像是山楂树、酸枣树、核桃树、药材......这些都是不需要太多人力投入就能长成的作物。
她畅想着山地以后的投入使用计划。
“疯了......这些人全都疯了......”宋良贵双手抱胸看着他们,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他原本因为刚刚的事儿面上有些过不去,所以到现在都没发表什么意见,但现在他听大家说什么把命吊在裤带上也要拼一把,还是元香这丫头撺掇的。
真当这山地是随随便便就能开荒,就能出粮的?而且他才不要吃什么难吃得要死的豆饭呢,他要吃稻谷做的米饭。
见自己的族人一个个地跟突然打了鸡血一般,宋良贵觉得这些人真是疯了,要是最后在这荒地上颗粒无收,到时候他可不会借粮给他们的。
“钱老爷,我愿意,我愿意赁田!”他小跑步屁颠屁颠地跑到钱老爷面前大声喊。
七三分怎么了?起码自己能有口饭吃,他可不陪他们疯。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抽到的是玖号地,他刚看了,就是两个山头里最末的一块地,离此处的水源远得很呢,简直是荒地中的荒地,还不如赁田当佃农去。
宋家的人见宋良贵跑着喊要赁地,大家伙儿刚决定了要一起开荒,却有个人反其道而行,无疑就跟队伍里出了叛徒一般,一时脸色都很难看。
钱老爷脸上也不好看,到现在这些人里面也只一个人回应他,这跟他最开始的预估相差太远了,他满脸不悦地道:
“怎么?你们其他人真准备去开荒?”
“谢过钱老爷的好意了。”宋阿伯没再多说什么,这就算是拒绝了。
钱老爷见这些人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语带讥讽,“好啊,钱某人的好意你们不要,等后悔了可没回头路走。”
说完把袖子一甩,转身就走,临走前还朝白师爷那边看了一眼。
白师爷面无表情地朝他挥了挥手。
这意思是让他走?
钱文寿冷笑一声,好个白师爷,这人做事真是滑不溜手。
今日他来这儿本是信心满满的,这些没地、背井离乡的难民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成了他的佃农,收多少租子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七成的租子,要比现在的他给别人多两成啊,真成了,他就立马把现在他地里的那些佃农给换掉。
而他之所以敢这么干,还不是这白师爷也要从里面抽一成租子作好处费?
原本他们说好的是,到时他先说来给自己的田收佃农,白师爷在边上帮腔这村子里的山地有多荒,种上一年很大可能就颗粒无收。
外地人,在这里又没跟脚,被这么一吓唬可不就上钩了?
谁能想到?这些人竟然宁肯去那穷山沟里刨食,也不愿乖乖听话。
还有这白师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他来之后,人都没过来吭都没吭一声竟当了个甩手掌柜。
钱文寿越想越生气,冲着跟在他身后的宋良贵道:“跟我走。”
宋元贵立马“哎”了一声,然后紧紧跟着这摇摇晃晃又肥硕的身子走了。
而被钱文寿不待见的白师爷喝着杯子里的苦茶水,自那站在那群跟乞丐似的难民群里的小农女都能说出什么种大豆不是不能活的话,就知道这群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当下他也就决定不出面,免得事情不成好处没拿到还惹了一身腥。
许里长见钱文寿走了,再看日头更高了晒得人都要睁不开眼,便又招呼着差役们把地上的东西分发给大家。
这次他特别留意观察了宋元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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