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姑娘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

三日后,阴雨绵绵。

前来医馆为养母抓药的景辞,在来的路上倏然发现医馆里的霁姑娘独自一人站在那棵断木银杏下发呆。

自那日医馆闹事,她见识到霁薇不凡的身手后,心中更加对这位只用四日就带回数种珍贵药草的姑娘生出好奇。

不多时,霁薇闻听她的声音,转眸向她扯出一抹浅笑。

“闲来无事,便想出来走走。景夫人来得正好,师父已经抓好了药,就等你来拿了。”

三言两语间,两人便一左一右的进了医馆。

趁着霁薇埋首寻药之际,景辞朝内院投去一瞥,问道:“那苏姑娘身子如何了?”

“承蒙夫人关怀,我已无大碍了。”

话落不久,却是见方才还紧闭的房门,此刻被人轻轻推开。

苏媱手捏绢帕,迈着碎步,款款而来。景辞一见到她,脸上绽出的笑意更浓,自然的拉过她的手,左右细看一番,面有欣慰道:“我见你三面,有两回你都是面带病容,如今气色终是红润了不少。”

苏媱闻言,敛眸轻笑:“是霁姑娘神医妙手,照顾得好。”

“哪里哪里。”霁薇适才找出药包,正低头用笔写下大夫休憩前叮嘱的那些,突然听到别人这般夸耀,倒令她有些不好意思。

“哗啦。”

温煦安宁的氛围瞬间被门框重重推开的声响打破,三人循声望去,但见一直躺在里堂诊治的几名五大三粗的壮汉,大摇大摆的从中走了出来。

苏媱的身躯顿时紧绷,呼吸微滞,连忙将视线转了过去。

医童跟在他们身后,见堂外神情肃然的三人,悄悄朝她们摇了摇头。

见他们有停下的趋势,霁薇旋即放下纸笔,从药柜后面绕到景苏二人身前,温言道:“几位慢走。”

其中一人面目凶煞的看向霁薇,又朝她身后瞥了眼,声音粗犷:“阁下救我们一命,今后我们几个便不会跟着他们过来为难。”

他眯了眯眼,话锋一转:“只是这偷逃出来的官妓必然会为阁下惹来不少祸事。”

“这就不必操心了。”霁薇声音如旧。

为首的壮汉仔细瞧了她好一会儿,随后冷哼一声,大手一挥,领着其余人出了医馆。

待到几人彻底消失在眼前,霁薇这才转身,朝景苏二人投去一记暖笑。

“孩子你别怕,他们已经走了。”景辞温声抚慰地拍了拍苏媱的手背。

而苏媱仍是紧攥着胸前的绢帕,垂首敛眸,轻声道:“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眼瞧她心绪不宁,霁薇旋即打开药匣,“时辰差不多了,服下这颗丹丸就去内院休息吧。”

苏媱将视线移到那丹丸上,半响,才从霁薇手中接了过来,略有犹疑地放进嘴里。

“怎么了?”霁薇问道。

苏媱轻轻摇首,只道:“是有些累了。夫人,霁姑娘,那我便先回去了。”

话落,她匆匆告别两人,孤身只影地回了内院。

霁薇望着她离去的地方,心中不免泛起几分难以言喻的愧疚。

她许给了苏媱承诺,却无法满足她的愿望。

她下山历练,本就如无根之萍,漂泊不定。自己尚且居无定所,又怎能应了苏媱的愿?

那岂不是先背叛了诺言。

苏媱跟在她身边,注定不会过上安稳的日子。

“教坊……”

刹那间,霁薇脑海里突然冒出来这两个字,顿时如划破迷雾的微光,让她困惑迷茫的心绪逐渐透出答案的轮廓。

那死在银杏树下的华服男子,也就是苏媱所说的陆前,曾为了私利让她改头换面。

而教坊女子是奴,奴便会有身契。

趁着将药包递给景辞之时,她顺势问道:“景夫人,为教坊女子脱籍会需要多少银两?”

景辞动作一滞,随即明白过来霁薇的言下之意,面有难色道:“让她们脱身花巷,钱财并非主要,难就难在一个‘官’字上。除了足够赎身的银两,更需要先拿到官吏的除籍帖。”

“那该如何拿到除籍贴?”

景辞叹了口气:“鲜少听闻过有教坊女子可以功成身退,安然无恙脱籍的,因此,我也不知。”

霁薇默然想了想,若单是银两,根本不成问题,可是这除籍贴又该如何获得?

难不成要她去跟城府颇深的官吏周旋?

霁薇蹙了蹙眉。

只怕是她还没说两句,就被人下了连环套,直接引火自焚。

要不干脆来武的?直接闯进那官吏的府邸,逼迫他签下除籍贴。

“不行不行。”霁薇连连摇头。

“他们都是大贪官,自然都喜欢钱。只要银两给的足够多,又为什么不行?”

默然间,医童清脆嘹亮的声音猝然从一旁响起。

霁薇循声看去,便见他倚在里堂门前,摇晃着手中的蒲扇,显然是一直在此处偷听,根本没有心思去看药炉的火候。

“小师父有些天真了。”景辞无奈一笑,“若论钱财,只怕他们会榨干掉我们所有的积蓄,也不见得会同意。”

医童立刻反驳道:“不会的!那些人的死讯都能被压下,这世道根本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事情,再者你们都没去打听过,怎么知道不行?一拖再拖,只会等到目晶楼反应过来寻上麻烦!”

景辞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

她心中也是认同这个理的。但这话说得容易,做起来难。

她虽是喜欢苏媱那孩子,可即便是花光她与母亲的积蓄,即便是将茶馆卖掉,都不足够换来一页纸角。

“我去试一试。”

景辞看向身旁似是下定某种决心的霁薇,还未开口,又听她道:“是我将她带回来的,也应当由我来解决这一切,不能再将你们牵扯进来。今日我便去寻那官吏,看看究竟是怎么个说法。”

“姑娘只身一人……”

“夫人是忘了我那日的功夫了?再者,目晶楼的人亡命一事被压了下来,显然是不想让外人探究他们来清云镇的前因后果。诚如小师父所言,一场交易,谁会嫌弃钱财呢?”

闻听她这般有理有据,景辞心中便也明白,霁薇是有办法与之周旋的。

于是她咽下质疑的话,转而道:“我会在这儿等着姑娘的消息,若有需要,我也想尽一些绵薄之力。”

因着天气阴沉,镇中酒馆冷寂了一日,主家不在,几位打杂的伙计便围在一起打起了牌。

然而玩得正兴时,门庭寂寞的酒馆忽然走进来四五个壮汉。

见他们膀大腰圆,面如重枣般红润无比,尚在偷懒的几人连忙撇下牌局,热络的迎面上前。

“几位客官,想要喝些什么?”

为首的随意扫了眼悬挂的酒牌,抬手一指,粗声大气道:“这几样都给我来上三坛!”

“好嘞好嘞!”

店小二笑容更加热切,连连招呼着他们坐下。不消片刻,几坛醇香浓郁的酒水便被端了上来。

“这几个人的打扮不就是……”

“别说了,你想被官府抓走啊?”

其余的伙计收拾完牌局,一时无事可做,便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店内那些正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客官身上。

“哎呀,我在这里小声说一说又不会怎么样。”

“他们几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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