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事,贺究距离朝闻道护体的剑气这么近,已无力挽回,於见猫也来不及抢救他。

完了完了。

又又又要被剑人的剑气抽了!

贺究下意识抬手捂住了脸。

至少别劈脸!

然而,想象中淬了冰一样的霜寒剑气并没有抽到身上。贺究只觉一股力量托住了他被缠住的双脚,将他以一个极不自然前倾的姿势稳在了地面。

贺究:“............”

现在,一切都来得及了。

於见猫第一时间把贺究拉了回来,白着脸惊慌地问:“小仙君,您没事吧?”

贺究松了口气。

剑人不仅收了剑气没劈到他,还帮了他一把......

“我没事。”贺究宽慰了於见猫一句,转头去找金玉算账。

喵的!

别以为他没看见!

绝比是金玉使的绊子!

金玉却眼含惊诧与愤怒,浑身散发冷气地盯着朝闻道。

贺究心想你还不高兴?你还散冷气?还是对着仿佛雪山成精的朝闻道散冷气?你冷的过人家吗?

贺究也看向了朝闻道。

朝闻道霜雪般凝就的脸冰冷疏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剑柄上。

贺究怔然。

朝闻道......这是想对金玉太子动剑吗?

难怪金玉太子的表情这么难看。

但这能怪谁!

还不是金玉先起的坏心眼。

哈哈,恶人自有剑人磨。

被正义使者制裁了吧!

金玉太子作为靖灵庭的瞩目人物,一举一动都有人深切关注,有学生见金玉与朝闻道和贺究起了冲突,不等沃隆奉褚两个先锋有所动作,甘愿当马前卒,迫不及待站起来护主。

“朝闻道!赫兰九!你们怎敢对太子不敬!”

贺究冷笑:“敢问太子,我似乎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吧,你为何要使绊子——”

“都去做自己的事!不许看这边!”金玉打断了贺究即将说出口的话,厉声斥责了往这边窥探的同学们。

那个自作多情的马前卒没讨着好,讪讪地坐下了。

其余同学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看,改为了偷偷看偷偷听。

金玉将折扇往前一抛。小小的一把扇子在空中变成了有半面墙大小,如同屏风一样挡住了前面同学们的视线。

声音也一并格挡在了扇面外。

金玉愠怒的双眼在贺究和朝闻道之间来回移动,仿佛想要看破这二人之间更深的关系。

“朝闻道,组队已经结束了,你为何还要多管闲事?”金玉语气不善。

“何为多管闲事?”朝闻道问。他的声线清冷,风雪欲来。

“你!”金玉怒从心头起。

他向来被人奉承惯了,所遇之人,无论身份,无不对他毕恭毕敬,客客气气。朝闻道不过是昆仑仙翁的弟子,便是他师父来了,恐怕也不敢这种态度。

若朝闻道天生怪胎,对谁都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赫兰九是个例外。

凡间那次,还能说是组队的原因,可现在组队结束,已经回到了天庭,朝闻道为何还要偏护赫兰九?

金玉越想越气,眼神不停在二人间来回转动,忽然,他想到赫兰九醉酒那回,犊勾与瑟浪的窃窃私语。

茅塞顿开!

金玉抬手指了指朝闻道,又指了指贺究,斩钉截铁:“原来你们有私情!”

“哈?!”

贺究觉得要不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就是金玉太子疯了。

太子说的是什么疯话?

“私情?我和朝闻道?”

朝闻道淡如琥珀的眼眸往下一沉,浑身气息更加冰冷。

金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果然,看来被我说中了。”

贺究炸毛:“果然个头!难道就因为朝闻道看不下去你绊我,帮了我一把,你就觉得我们之间有私情?那你怎么不说你看不惯我,处处针对我也是对我有私情呢!”

金玉:“............”

金玉的脸变成了绿色。

嫌弃之情如翻江倒海,几乎要从眼中喷涌出来。

“放肆!不过一条肮脏的肋骨,胆敢编排本太子!”

“怎么?就许你编排我们,不许我们编排你?编排你你知道不爽了?那你还编排我们?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懂不懂?我真是忍你很久了!要不我们去找帝君帝后!让他二位评评理!”贺究大爆发。

他从凡间忍到天庭,终于是忍够这个小学鸡一样的太子了。

金玉目瞪口呆。

实在是没想到素来满嘴讨好话的肋骨性情大变,变得如此泼辣?

“聒噪。”朝闻道周身剑气凌冽。

贺究:“......”

金玉:“......”

朝闻道:“靖灵学宫是修行之地,二位既来之,则该以修习为主,若再生事端,休怪我动手。”

贺究:“............”

金玉:“............”

贺究嘲弄地看着金玉,眼神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看见没?这家伙就一野生学习委员,单纯是看不惯有人在靖灵庭闹事,还私情,私你个头!

金玉:“......”

金玉虽然没有太确切读懂贺究眼神里的每一个意思,却也觉得私情一说......可能似乎确实尚有待考据。

但金玉同时也明白了,朝闻道此人,与常人不同,想来在他面前对赫兰九不利,他会出手。

呵,可笑。

不过是昆仑仙翁的弟子,自身连仙号都无,就已经装腔作势了。

不管怎样,贺究和金玉都没想在这里继续扩大事态,两边人各自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此事算是暂且终止。

金玉一招手,那展开如屏风似的扇子渐变渐小回到了他手中。

扇面的另一端,齐刷刷探头的同学们急忙转身,假装什么也不好奇的样子。

事实上,这折扇只挡住了坐在贺究他们前面的同学,却并未挡住坐在后面的。

而坐在贺究他们后面的。

也只有最末席的祎墨玑了。

祎墨玑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扣在桌面,半张白玉面具遮挡眉眼,将全程好戏收入眼底,却安静地仿佛从未存在。

贺究想起正事,摸出大哥给的玉简,准备递给朝闻道。

朝闻道气势未收,鸿蒙剑气缭绕,看上去有些不好打扰。

于是贺究捏着玉简犹豫了。

朝闻道略一侧首,问:“有事?”

贺究双目一亮,哒哒点头:“嗯嗯,我有东西要给你。”

朝闻道:“何物?”

贺究扬了扬玉简,身体往他那边偏了偏,小小声地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大哥赫兰一让我带给你的,大哥跟尊师有交情,不知你知不知道。”

朝闻道朝贺究伸出了手。

鸿蒙剑气撕开了一道缺口。

“......”贺究默默把玉简丢到了朝闻道手心。

某个用余光窥探的太子:“......”

这两人到底没有私情还是有私情!?

一众偷偷观察的同学:“......”

赫兰九和金玉太子关系一般,却和朝闻道走得这么近??

贺究好奇玉简里的内容,他看朝闻道显然已经用灵识探进了玉简,打探道:“我大哥给了你什么?”

朝闻道淡淡看了贺究一眼。

贺究期待地看着他。

然后,就看见朝闻道沉默地将那处撕开的剑气给补全了。

贺究:“............”

朝闻道收起玉简,心无旁骛地研究起面前的球状闪电,不再关注靖灵庭中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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