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已经很努力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但绮思妄念仍止不往外冒。

她本想使劲掰开他的手,触到他筋骨毕现的小臂时,却不由哆嗦了一下,如被烫着般又着急忙慌将手蓦地缩回。

要命,实在太要命了!

玄桐被沈宁安稳放在塌上,他本想探她内府,不料后者臀部刚沾上床板便抬手将被褥一扯一盖,朝里又是一滚,将自己缚成了个密不透风的粽子。

玄桐:“......”

沈宁连口鼻都给蒙上了,只露出一对乌黑的眼睛,蒙在被子里的声音瓮声瓮气:“你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玄桐面色如秋霜冷雨一沉:“过来。”

沈宁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要。”

玄桐没再同她饶舌,干净利落地钻入榻上,连人带被子往怀中一拽,沈宁后背重撞在他的胸口,一声闷响。随后他阖目凝神,并指不由分说探上她的额心。

两侧的幔帐原本只用一根绳子虚系在旁,沈宁被突然这么一拉一撞,整张床震了下,“吱呀”一声轻响,两侧系绳便松了,幔帐垂落下来,劫住了本就微弱的烛光。

客栈的床不过三尺宽八尺长。

玄桐跪坐其上,把沈宁放在中间,她的后背紧紧抵在男子胸口,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

她从对方呼吸的节奏也能察觉出,玄桐眼下的确并无杂念,甚至还非常认真再探查她此刻的状况,微凉的妖力正游走她周身筋脉,每一寸皆无遗漏。

她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不公平。

沈宁稍稍松开了拽住被子的手。

为何在这种状况下,他还能心无杂念?

难道除开融脉期之外,他对她都不会有欲念不成?

所以果然,蓬莱岛那夜,以及前几日,当真只是发泄。

虽然沈宁早告诫过自己不止一遍,但当此刻事实摆在眼前时,心里却并未因有心里预期而好过多少,酸涩酿成了一壶。

她把这些归结为这杯该死的酒。

酒醉乱心,果真不假。

只是他为什么——

——就不醉呢?

真不公平。

沈宁迷离的眼神中捎上了几分恼怒与不甘,看着玄桐清晰的下颚线和微微凸起的喉结。

凭什么他能在我身上发泄,而我却要对他克制?

太不公平。

玄桐缓缓睁开了眼,鸦色睫羽翕动,有些疑惑——确实并无内伤,莫非她当真只是喝醉了?

“抱歉,姐姐好生歇息。”他用手掌轻轻拖着沈粽子后脑勺,想把她放回榻上:“我去叫小二煮些酸梅汤醒酒。”

后者却蓦地松开被子,紧紧攥住了玄桐的衣袖。刚刚还吵吵嚷嚷着让他离开要睡觉的人,现在却不愿松手,也不愿躺回去了。

“姐姐?”

玄桐更加疑惑了。

失去被褥束缚,沈宁身子一轻。她转过身来,以膝立榻,扳直了身子,比玄桐高出小半个头。

第一次,她能俯视他。

借由从幔帐缝隙中钻入的几线烛光,她第一次真正看清楚他那双幽深至极的瞳孔和似隐藏无数心事的眼神。

因姿势不同所带来的身高差下,玄桐完美的五官彻底暴露在沈宁眼底,唇薄而娇,鼻高而挺,眼尾微微上扬,带着惑人的弧度。

沈宁的手缓缓划过玄桐五官,他眼里的惊愕与慌张无措被她一览无余。

她心神微动:原来他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啊。

这副表情无形中形成了只手,在她背后轻轻推了一下。

沈宁的指腹最后停顿在男子的嘴角,慢慢摩挲着。

玄桐喉咙开始发干,那双漂亮的眸子氤氲正在转动的潋滟流波,驱散了本在其中空寂又深沉的幽暗。

他面容攀上足令人心尖儿发颤的娇羞,睫翼也似含惬般垂下,将才显露出来的欲、望遮掩得一干二净。

沈宁见了,不满皱眉:“看着我。”

“姐姐——”他依旧垂着眼,低沉的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我——唔。”

沈宁停在他唇边的指腹趁机滑入进去,将他后面的话变成了一段不成音节的低吟。

她极其轻松就将食指没入了一半。

玄桐的舌齿猝不及防被攻城略地,身子颤抖了一下,条件反射就要挣脱开,沈宁却一把摁住他的后颈:“别动。”

玄桐无意识咬了下去,沈宁指腹轻抖。

他感受到沈宁的动作,生怕刚那下将她咬疼了,又用舌头轻轻舔吮方才所咬之处。

沈宁无比清晰感到顺着指腹传来的温暖柔软的触感,全身登时成了根紧绷的弦。

本来玄桐只是担心咬疼了他,可越到后头,心里有些感情就抑制不住了,舌间动作不停,将沈宁食指前两节全部包裹在期间。

床帐内本就形成了个相对封闭的区域,一丁点声音在其间都会显得异常清晰。

沈宁此时,能听见玄桐口中轻微的吮吸声以及喉间的吞咽声。

两人的呼吸都开始乱了,交错起伏,回荡耳畔。

不知过了多久,她食指从他口齿间抽离,一并带出粘连的水丝,几线烛光折在上面,亮莹莹的。

“姐姐。”

他声音已暗哑至极。

“姐姐。”

他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叫着。

沈宁沾着水渍和暧昧齿痕的食指从玄桐下颚一路滑下,最后停留在微凸的喉节上,感受着他说话时喉结的颤抖。

沈宁膝盖往前一抵:“谁是你姐姐?”

玄桐十指攥紧了袖口:“......宁儿。”

沈宁俯下身去,唇与玄桐耳廓不过咫尺之距,呼吸喷撒在他颈侧:“你叫我什么?”

“......宁儿......宁儿”玄桐痛苦地闭上眼,薄唇簌簌颤抖。

他忍耐得非常辛苦,可是他仍旧记得答应过她,不再强迫她做不愿之事。

就因为一句允诺,让他从这场比赛开始前,就已经输了。

玄桐齿峰紧紧扣住嘴唇,口里很快蔓延腥甜的气味,疼痛让他能够在如此残酷而又漫长的折磨下保持清醒。

接下来,他感受到了耳廓传来的湿润触感,鼻尖萦绕着从沈宁唇间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酒香。酥麻快意从头皮中央一层层炸开了,全身血液急速朝下腹奔涌而去。

这下连嘴唇被咬开的疼痛都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姐姐,求你......放过......我......唔。”

沈宁唇边漾起笑容,檀口微张,将他耳珠含住,开始吮吸。

玄桐说不出来话了。

沈宁本可以不弄出任何动静,但她格外有心机地将声音恰到好处泻了一些。

这本就是一场夹杂报复的欢愉,怎可让你称心如意?

你既把我当成发泄的工具,让我宣泄一次,又如何?

玄桐手指一寸一寸舒展开,松了早被攥皱的袖口,艰难地抬起,情不自禁地想环住女子,将其拢入怀中,吃干抹净,把她生生世世囚在身边无法逃离。

但抬到中途,却生生凝在了半空。

他悲哀的想——可是我答应过她啊。

沈宁不可见处,玄桐十甲倏然生长,甲端锋利带勾,随后,他十指慢慢往掌心收紧了。

妖王族原身乃雪狼,爪

牙均锐,可碎金断玉。

锋利无比的指甲毫不迟疑刺破掌心皮肉划过掌骨,鲜血滴落而下,染红了床褥。

疼。

但是很有作用。

玄桐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沈宁察觉到玄桐的变化,唇舌稍稍退开了些,将他饱满柔软的耳珠释放出来,眸光黯淡了下去——果然,不是那个时期,即便做到如此程度还是不够么?

那就......再得寸进尺一些。

她微微扯开了些自己的领口,露出了一片白皙的肌肤。

沈宁再次抬眼,本以能见到眼神闪躲的男子,却不料对方双眸已恢复了往日的幽深,哪里还有半分情动?

“......”

她突然对这具身体生出了些懊恼——好像有点......平。

看来这招是行不通了。

沈宁将身体抵在玄桐肩上,手开始在对方身上不安分起来,从脖颈一路往下。

即将碰触到之时,玄桐却猛然往后一缩:“姐姐你醉了,好生歇息吧。”

她的坏心思被这句话戛然而止,手不上不下地悬在半空,满脸震惊。

“?”

不是,就算平,也不至于这样啊?

刚才气氛明明很好呢?!

开什么玩笑,就差一点了,怎么可能就此罢手?!

沈宁毫无半分中途收兵的打算。

酒意作祟,让她比平日里更多了几分不服输的气性。

她一把揪住玄桐领口往里拽,没拽动。紧接着,她又毫不气馁地矮下身子撞入玄桐怀中,对方依旧不为所动。

沈宁不到黄河心不死,左手往下探去,却被玄桐隔袖死死摁在床上。右手故技重施,刚出手,果不其然又被摁下。

她双手均被制住,终于无计可施了。

玄桐声音染上了几分无奈:“姐姐,别闹了,乖。”

沈宁乌溜溜的眼睛在眶中转了一圈,点了点头:“好,你先松开我。”

玄桐刚试探性地松开了些,沈宁就立马伸手往前。

怎料她快,对方更快。玄桐扯过被子一拢,在沈宁得逞之前,重新将她裹成了个浑圆肥胖的大粽子,顺便还在头尾打了个结。

沈宁:“......”

她撩拨玄桐时,满肚子坏水,但眼下受被褥所困,却一时找不到解法。

“姐姐,得罪了。”玄桐为了保险起见,又在被褥上格外又下了道禁制:“待天明时它自会解开。”

“今日夜深,我就不打扰姐姐了。”玄桐撩开床帐出去,声音从外飘入:“明日清晨,我再替姐姐送醒酒汤来。”

而床上的沈粽子已经气到七窍生烟了。

*

玄桐回到屋内将门从里闩好。

他未燃烛火,径直朝窗前走去,略带烦躁地伸手一把将帘子扯上,掌心早已血肉模糊了。

躺下后,他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叹息。

“姐姐——”

“——你究竟要我如何待你?”

他悲哀地发现,在她蓄意使坏之下,饶是刺骨之痛,都只能勉强维持片刻清明,无法解决根本。

他也清楚明白,方才发生的一切,皆只因她喝醉了,仅此而已。

眼下他终于可以放肆了,每一寸肌肤都正再现沈宁带给他的刺激。

女子的声音温柔到残忍:“看着我。”

“谁是你姐姐?”

“你叫我什么?”

“——宁儿。”玄桐低声不断念着她的名字,手缓缓下移。

无边的黑暗中,开始回荡着男子暧昧的喘息,几起几落,直到天际染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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