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跟着母父运送货物,半路被山匪抢劫害命。因死的人多,山匪心中害怕,于是随便挖了个坑埋起来。斛竺怨气盛,不愿离去,且霜露沁骨,草莽缠骸,实在太过寒冷,又怕豺犬挖土饱馋口,因而幻魂离体,爬出葬坑。
本想出体后直接杀了那山匪,不知为何最后一步就是爬不出,似乎有无形的力量再阻挡她出来。多亏了陶域伸手拉的那一下,否则她也不能顺利起身。
斛竺欺骗自己,不愿再提。因此与陶域搭话时才说被母父抛弃,至少这样二人还活着。可陶域母父竟也如此死法,她头疼欲裂,又想起被杀时浑身的疼痛。
闭目回忆后,斛竺再次睁眼,伸手拭泪,起身向山下走去。
“你可知那山中匪贼死了?”陶域整理好背包,跟着同窗走出学堂,听到周围人议论。
陶域脚步骤停,问道:“何时发生的事?又是在哪?”
“未时,就在上山路,横死路边。”那人回答他,“乡亲们都很高兴,这害人性命,夺人钱财的草寇终于是死了。今日官府甚至奖赏了每一个上山的人。”
“为何?”同窗问道。
“官府捉拿已久却毫无头绪,乡亲们都对其失望,此次草寇被剿灭,官家也很高兴。”那人又答,“我娘今日也得了赏银呢。”
“当时可有一个年轻的女子?”陶域心脏突突地跳着。
“听人说好像是有。山匪死时,她就站在不远处。大家都对其印象深刻,因为她过于美丽但看着又很寒冷,几乎浑身写着生人勿进。不过各位猜这么着?”那人打了个哑谜。
此时他身旁已经围了好多人,都在等着他的回答。收足了视线,他才缓缓道:“就是她去官府报的案。官家的说法是她上山采药,看到这个情形于是立马下山报官,带着侍卫又折返回去,因此她得了官府赏银十两。”
“她叫什么名字?”陶域再没心思管其他,直接问道。
“名字很特别,叫斛竺。”
最后一个字传入陶域耳中时,他已经冲出学堂,朝着家中跑去。
“他怎么了?”有人问。
“你是不知,他母父就是被山匪所杀。”有人答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陶域越跑越快,这样的时候她怎么还要下山呢。不知道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官府为难。
“嘭——”他猛地推开门,就看到斛竺正端着饭菜放在桌上。
“你怎么还没走。”他捏住自己的衣角,随口一问。
“先吃饭。”斛竺看了他一眼,“怎么这样神色匆匆。”
陶域愣愣地坐在凳子上,神经紧绷。他还没有单独和别人吃过饭。
“怎么了?被今日的事吓到了?”斛竺又问。
他盯着这菜,语无伦次:“你应该等我回来,我来做饭才对。”
“也不难,比我之前做菜容易多了。”斛竺坐下后就吃了起来,“也比之前好吃很多。”
陶域慢慢吃着,心中泛起涟漪,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饭了。
母父在他十四岁时外出,便剩他一个人住在村里,一个人就这样过了十年。虽然会有家书和银两寄回,可他很久没有见到母父了。今年寄来家书,信中母父说要回来了,不再外出。多年离开他,心中也很是愧疚,想着今后要好好陪着他。
可上山时就被山匪杀了。
陶域吃着饭,泪就落了下来。斛竺正好抬眸看去,惊道:“这是怎么了?饭菜不好吃。”
他连连摇头,哽咽道:“很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只是我想起从前自己做的饭菜,感觉是在虐待自己。”
“那你之后和我学,这样就能吃到好吃的饭菜了。”斛竺笑道。
“你……你不走了吗?”陶域盯着她。
“我还不能走。至少这段时间。”斛竺回答。
因为陶域身上的气息和自己的很像,斛竺很不放心。为报答陶域的恩情,在他气息完全消失之前,斛竺还不能离开。
“好。”陶域迅速吃完饭,收拾好餐具后才问,“今日你怎么下山了?这样危险。”
“我看到你手上有伤,想着去买些药,没成想正好遇到这样的事。山匪死了,怎么说都要去报官,加上这山匪很是嚣张,官府也很头疼,我作为第一个报官的人,许是能得到奖赏,于是就折返回去了。”斛竺拿出赏银,递给陶域,“给你的。”
看他要拒绝,斛竺又开口:“我不需要。你若不收,我便还给官府。”
陶域还是没接,斛竺也不急,就这样等着,他却突然开口:“那你何时离开?”
“你若不收,我明日就走。”斛竺道。
陶域立马接过:“便算你给的住宿钱了。”
“打量着蒙我呢?”斛竺笑道,“十两若是住客栈都能住好长一段时日。”
“嗯。”他点点头,仔细地收好银两。
陶域装好背包,推开门又走了:“我去学堂了。你等我回来。”
“好。”斛竺点头。
等陶域走后,斛竺伸手一挥,屋内瞬间焕然一新,她自顾自调侃道:“成鬼倒是方便。”
她又想起刚刚那顿饭,本打算用法力做,又怕他吃了沾鬼气,于是还是亲自做饭,不过厨艺倒是没减。
斛竺死后也没什么事干,白日就在家里睡觉,晚上才出门晃荡。除了身子冷些,其余的和人没区别。不过因为斛竺熟知草药,心情好时也会采药去卖,补贴家里。
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月。
陶域的同窗很是好奇,问他:“你怎么日日来学堂,原先不是在官府里当差吗?”
“我……我想着多学些知识。官府里佼佼者众多,我羞愧难当。”陶域结结巴巴回道。
“你何时邀请我们去你家?这话你说了好久了。”同窗利索地收拾好东西,灵机一动,“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就去。”
“不行!”陶域立马喊道,“我家中还未打扫,怕失了你几人的面子。”
“我们都认识多久了,怎会在意这个?”同窗拉着他往家里走。一路上陶域都在委婉地拒绝,没成想这几人就是不听。
一进家,陶域立马四处查看,在屋内乱窜。没看到斛竺,他心忽地空了,扶着门缓慢地走出来。
“你还说没打扫,这不是很干净吗?”
他抬头一瞧,房屋干净整洁。原来今日还是走了。
斛竺站在他身旁,疑惑:他这是怎么了,为何这样的神色。
早在几人靠近房屋时,斛竺就已感知,为免不必要的解释,她便用法术隐了身形罢了。
“不过你打算过几日就要离开此地,可想好了?”同窗问。
斛竺猛地扭头,心脏狂跳:他怎么不和我说?
陶域坐在凳子上,失魂落魄:“原本没想好,现在想好了。我明日就走。”
斛竺一听,悲从中来,伸手猛敲他的头,竟想一声不吭地走,那自己怎么办。
“怎么感觉起风了。”同窗不自觉拢了拢身上的衣裳。
要是再不出现,这蠢货就真的要走了。斛竺边想边朝屋外走。
“陶郎。”斛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陶域几乎瞬间抬头,慌忙撞开几人走了出去。
“你……你没走?”他的声音哆嗦,很是激动。
“我还能去哪,我的银子还没花完。”斛竺笑道,拿起手中的东西,“今日你的生辰,我去买了些礼品给你。”
“这位是?”同窗问道,不知如何打招呼。
“她……她……”陶域声音更是紧张,结巴半天都说不出个结果。
斛竺扬唇一笑:“他是我夫君。”
陶域浑身一震,脑中嗡嗡直响,感觉自己耳鸣了,否则怎会听到这样令人欣喜的答案。他都不敢转身看斛竺,僵直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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