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山匪
次日天刚蒙蒙亮，薄雾如白纱般笼罩着月虹镇后的山林，能见度很低，让人不自觉更加谨慎。
三人沿着一条被荒草半掩的狭窄小径缓缓前行。
山路崎岖，林木愈发茂密，只偶尔有几缕阳光艰难的穿透叶隙，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腐叶的湿润气息。
因怕惊扰到山匪，他们没敢用法术，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已深入山林腹地，周围静得有些异常，连鸟鸣都稀疏了许多。
“不对劲。”走在最前的欧阳晔突然停下脚步，蹲下身，拨开路旁一丛茂密的植物。
只见泥土上印着几枚杂乱的脚印，尺寸颇大，绝非猎户或采药人所留，旁边还有被踩断的树枝，以及几滴已发黑的血迹。
“不止一人，脚步沉重，带着戾气。”青容蹲下仔细查看，指尖捻起一点带血的泥土，“血迹干涸不久，最多一天，看来老鸨所言非虚，真有强人在这片林子里活动。”
三人交换眼神，步履愈发谨慎，龚柏清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又往里走了一段路后，前方突然隐隐传来一阵粗暴的呵斥，伴随着压抑的哭泣声。
“快走！磨蹭什么！找死吗？”一个男声恶狠狠的骂道。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家里真的没钱……”年轻女子带着哭腔的哀求声随之传来。
他们立刻屏息，借着茂密的灌木丛掩护，悄无声息的摸了过去。
只见崖边一块不大的空地上，三个穿着粗布短褂满脸横肉的汉子正围成一个半圆，对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年轻姑娘。姑娘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面容清秀小家碧玉，只是此刻衣衫褴褛，被反绑着双手，吓得浑身发抖。
其中一个脸上带疤的壮汉似乎是头目，正不耐烦地推搡着她，逼她往悬崖边缘走，崖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再哭丧老子现在就送你下去！赶紧把你身上所有值钱东西都拿出来！”
刀疤脸狞笑着，又用力推了一把，姑娘一个踉跄，脚下碎石滚落，眼看半边身子已经悬空。
“动手！”
青容低喝一声，话音刚落，三人同时拔剑冲了过去。
几个山匪反应也算快，闻声立刻亮出兵刃：“什么人？”
他们之前并未刻意布置，此刻却异常默契，龚柏清剑锋直指推搡姑娘的刀疤脸，欧阳晔则拦下了另外两个挥刀扑来的山匪。
而青容直奔那个被推搡到崖边已然摇摇欲坠的姑娘。
那姑娘因恐惧而再次脚下一滑，整个身体失去平衡向后仰倒，眼看就要坠入万丈深渊。
青容心头一紧，她足尖在岩石上一点，近乎是将自己扔了出去，在姑娘下坠的瞬间，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
“啊！”姑娘吓得又是一声尖叫。
巨大的下坠力道传来，青容闷哼一声，身体被带得向前一冲，另一只手抠进地上岩石的缝隙，硬生生稳住了两人下坠的势头。
“别怕，抓紧。”
青容虽急，声音却坚定而温和，姑娘这才反应过来，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反手抓住青容的手臂。
崖边空地上，战斗也接近尾声。哪怕不使用法术，这几个山匪也绝不是两人的对手，两人快速解决掉这些麻烦，立刻冲到崖边，合力将青容和那惊魂未定的姑娘拉了上来。
姑娘瘫软在地，剧烈喘息着，眼泪止不住的流，青容撕下一截衣襟，简单包扎了自己的手指，这才看向那姑娘，声音放缓了些：“姑娘，别怕，我们是路过此地的修士，那些是什么人？为何抓你？”
可惜那姑娘显然受惊吓过度，整个人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青容想了想，干脆又用了旧招。
她弯腰摘下一朵几近凋零的野花，指尖微动，那花登时变得晶莹剔透，五彩斑斓。
她将那花别在姑娘耳边，再伸手擦去那脸上的泪水，温柔一笑：“别哭了，这般漂亮的姑娘，哭着实在令人心疼。”
那姑娘一愣，指间碰了碰花，脸颊泛起一抹红晕，竟真的不再哭了。
欧阳晔：“……”
幸好在青楼时没用这招，否则那帮姑娘怕是得把她淹死。
又过了片刻，姑娘总算平复下来，她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叫小蝶，是山下村落的，他们是黑风寨的强人，前些日子新来，比以前的寨主还凶，他们……他们抓了村里好多人，说要……送去什么大人物那里，我趁他们换岗时跑了出来，没想到还是被追上了。”
“黑风寨？”龚柏清皱眉，“不是听说被官府剿了吗？”
小蝶摇头：“是换了新寨主，带着一伙更凶的人占了寨子。”
“抓人送过去？”欧阳晔敏锐的抓住了重点。
这不像普通山匪只为劫财的路数。
小蝶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恐惧：“我偷听到他们说话，他们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说找到了就能发大财，比抢一百个村子都值钱，还说什么千机阁的大人物悬赏，所以他们到处抓人，逼问有没有见过奇怪的镜子或者发光的东西，如有嫌疑，就直接把人抓走，最近好像是找到了，所以又改为劫财……”
千机阁？
青容立刻追问：“他们提到那镜子具体什么样了吗？”
小蝶努力回忆：“他们提了好几次，镜子……好像说是银的，边上有花纹，会发光，其他的就没有了。”
三人对视一眼，眼中俱是凝重。
千机阁不是什么杂门杂派，青容曾经听有位长老提到过，这是一个在山下颇具势力的宗门，以收集和交易各种奇珍异宝为主，包括一些流落凡间的低阶法器。
他们竟然悬赏寻找溯洄镜？他们怎么会知道溯洄镜在此？
甚至比临霜教动作更快。
“小蝶姑娘，你家在哪个方向？我们护送你下山。”龚柏清温声道。
“不，不行。”小蝶惊恐摇头，“他们发现我跑了，肯定会在下山的路口守着，我现在不能回去，他们会杀了我的！”
青容略一沉吟：“这样，我们先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小蝶姑娘，等正事处理完，我们再来解决黑风寨的人，此事追溯本源是临霜教牵动的，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他们将昏迷的山匪捆了个结实，塞住嘴巴，扔进一个隐蔽的山洞，然后带着小蝶在山林另一侧找了个猎户废弃的木屋暂时安顿下来。
安顿好小蝶，三人一路疾行前往小镇，沿途不断向路人打探，终于确认了千机阁的大致方位。
千机阁离这不远，但地处较为偏僻，显然是特意选了处不显眼的地方。
御剑落下时，青容看着眼前一副气派场景，微微惊愕。
千机阁果然名不虚传，朱漆大门高耸，两尊巨大的石狮子蹲踞在门前，门楣上刻着“千机”的牌匾十分夺目。阁前守卫森严，数名身着统一褐色劲装的护卫按刀而立，各个眼神锐利，警惕扫视着过往行人，巡视衔接十分严谨，一看就训练有素。
青容心头微沉，同时敏锐察觉到整个阁楼上空隐隐波动着一层无形的法术光晕，显然是某种强大的防护阵法。
欧阳晔咋舌：“乖乖，这阵仗，比临霜教外门还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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