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我是大同社社长刘今钰。你们或许听过我的名字,或许没听过,但都不重要。”

刘今钰扫视一圈,身高、体格和多年养成的说话风格,让她的话极具压迫感,让人不得不仔细聆听。

“我晓得你们都是活不下去的佃户。如今这世道实在太过糟糕,让你们这些天下最勤劳的人都养不活自己。”

李扁嘴有些奇怪。其实最开始他就很疑惑,如果大同社要赶人走,直接让保安队协助管事遣散他们就是,为什么女社长要亲自见他们。

或许,他们不用走?

然而女社长接下来的话打破了他的幻想,“大同社很欢迎你们,但大同社现如今家业太小,实在承担不起数百人乃至上千人的生计……”

女社长话音未落,人群再次哗然,有人跪下哭诉,说自己不能再回去,那地主肯定会打死他。

李扁嘴心一紧,想到自己刚吃饱饭几天的女儿,他膝盖一软也要下跪,却听见女社长大声喊道,“诸位,大同社不会不管你们,且听我把话说完!”

李扁嘴茫然看着前方,通过几个后脑勺的间隔,他看到正气凛然、面色诚恳的女社长,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信她。

但不信她,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大同社,是为天下大同而立的社。甚么是天下大同?便是让天下所有人吃饱饭,有房住,有衣穿!”女社长放声高喊,“大同社会帮你们,你们也要帮自己!

“大同社会帮助你们成立‘农民联合会’,会帮你们与地主谈判,降低田租,禁止奴役!

“而你们,要相信彼此,相信大同社,统一行动,不后退不叛变。

“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定能过上好日子!”

……

熟悉的村落从山包后冒出头,李扁嘴的步伐突然慢下来。

才过了一个月,他居然觉得家乡是那样的陌生。

“近乡情怯么?”何金堂露出促狭的笑。

李扁嘴却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告了声罪,这位社长门生他可不敢得罪。

另一边领着卫队一个班的周怀名却是撇了撇嘴,虽然他也不太懂近乡情怯什么意思,但猜到不是好词。

何金堂一个前扒手,刚过上好日子没多久,便嘲讽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农民,让他对何金堂的观感顿时坏了。

李扁嘴的乡亲都在田里,村里只老幼在。

老幼聚集在一起,又好奇又害怕地打量他们,一个老人拄着拐杖过来,对李扁嘴骂道,“砍脑壳的!你还敢回来?

“你晓得胡老爷如何说的么?你回来便打断你腿!哪个包庇你,也要被打板子!”

李扁嘴有些害怕,但他身旁的周怀名咳嗽两声,他当即挺直背装作毫无畏惧的模样,“他敢!”

“你还不跑!”老人扬起拐杖要打他,却被周怀名拦下,老人力气小,拐杖被打回去身子立即开始摇晃着往后退,所幸周怀名眼疾手快,及时将他扶住。

老人脸上惊慌尚未消退,便怒眼瞪向李扁嘴,“你!你带外人回来做甚么?”

“你老莫气!”李扁嘴安抚道,“我回来是为了救大家!”

老人从周怀名手里挣脱,越看李扁嘴越气,“你去大同社烧坏脑袋了?哪个要你救?你个砍千刀的!莫害了乡亲便好!”

李扁嘴被老人骂得有些恼怒,但他强行压下去,好声好气地解释道,“你老莫看不起我,我真的是回来救大家的。

“我回来是想联合村里佃户,联合租了胡老爷田土的所有佃户,成立一个农……农……农……”

何金堂不满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农民联合会!”

“对,农民联合会!”李扁嘴大声说道,“我们要替自己讨公道!凭甚么姓胡的甚么都不做便能吃好穿好,我们一辈子劳碌却连自己都养不活?

“全是姓胡的太贪了!收我们六成的租!收了租还不满足,这月说帮我们挡了县里的狗吏,下月讲县里又要征税住修桥修路修堤坝,想尽办法从我们手里骗钱抢钱!”

“你叫甚么!有甚么法子,田是他屋里的……”老人不满李扁嘴的说辞,但眼里却也流露出黯然之色。

李扁嘴当即喊道,“如何没有办法?现下便有办法!我们成立农民联合会,大家一起找姓胡的讲道理!

“以前都是他说了算,现下我们也要说话,也要他听我们的,减租到四成,且不准再以其他名目收钱!”

老人冷哼一声,“别人凭甚听你的?我看,你赶紧走,莫在这里害了别人。”

说话间他扫了眼周怀名、何金堂等人,眼里满是警备,“莫信了外人的诓骗,害了自己和村里乡亲!”

李扁嘴道,“你老不信便去边上休息,我去与别人说,我便不信没有一个有胆子的!”

老人看了眼大同社的人,不再说话,掉头回了村里,恶声恶气地把看热闹的老人小孩全骂了回去。

李扁嘴便去田里动员。但效果很不理想。

他们和村里老人一样的态度,觉得李扁嘴异想天开,不是脑子坏了,便是受了外人蛊惑。

李扁嘴有些气馁,何金堂也在嘲讽那些村民不识好歹,周怀名倒是不意外,劝慰他们万事开头难。

何金堂心里不高兴,他本来就因为某事心情郁闷至极。要不是实在缺人手,也不会让他也过来宣讲。

但刘今钰杨文煊早就嘱咐过他们,神山田荡和东山田荡每个小村落都得走到。

就算村民不理解,他们也得把“农民联合会”的宗旨宣传到位。

他们沿着三角水往南,一个村落一个村落宣传过去。

大部分人都不相信,以警惕或是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们。

好在大同社以前剿雷公寨时在这块召集过巡逻的乡勇,大家对大同社不陌生,还愿意听他们宣讲,没有直接赶人走。

半天下来,他们的成果仅仅只有两三个无赖问他们加入农联有没有钱领,气得蒋寅差点动手打人。

垂头丧气地沿着河返回,李扁嘴在想自己是不是不该出来支持大同社。

当时刘今钰倡议成立农民联合会,就像这些无动于衷的村民一样,大家都不愿意。

但他想到自己的女儿,觉得再怎么样也不会更差,便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刘今钰。

可是现在,他看不到一点希望。

换位思考,他也能理解,要是他以前听到别人跟他说这种话,他也会把别人当骗子。

即便现在,他都在怀疑刘今钰的美好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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