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话当真让我心寒。”

想起刚刚殿中的情形,赵元婴忍不住齿冷,待出了宫门放才叹道:“我不过是个武将,陛下用起来自是没有丝毫不忍;可你好歹是陛下的长女,陛下怎忍心叫你往敌国冒险……”

商无忧冷冷勾了勾唇,“父皇一贯如此。在他心中皇权高于一切,他膝下唯有成王和礼王两位成年皇子,便是他们再不争气,他也舍不得叫那二人去冒险;我虽顶着天命神女的名头,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公主,便是客死他乡又能如何……”

赵元婴心头火起,却不忍见妻子伤心,只得温声宽慰道:“陛下还是看重你的……”

提起辉帝,商无忧一脸默然。“你不必哄我,我生于皇家,又被囚在永巷中八年,对父皇的孺慕之情早就在宫人们日复一日的刻意薄待中消失殆尽了。”

赵元婴见她竟真的毫不在意,这才歇了劝慰的心思。

商无忧却道:“你有把握拿捏那安思政?”

赵元婴闻言眼中寒芒大盛,低声道:“尽管兄长讳莫如深,可我敢确定祖父与父亲的死断断与那陡然高升的虎威将军脱不了干系;此番去西北,我一定要查清雁荡山下一役的真相。”

“只可惜此番兄长不能同行……”

“父皇疑心甚重,即便赵元吉已失了一臂,他也绝对不会放你兄弟二人一同去往西北。”

商无忧边走边道:“你以为将满门妇孺留在京都做人质,父皇就会对赵家放心?他疑心重的很,只要兵权在你手中一日,他就绝不会对你掉以轻心。”

赵元婴撇了撇嘴,“若是**脆的交出兵权,他又当如何?”

商无忧不屑一笑,“父皇不会相信手握兵权的人会急流勇退,他只会觉得你在用手中的兵权对高高在上皇帝**、志在更大的权柄。”

“被皇帝惦记可不是什么好事。”

赵元婴颇觉荒唐,“按谲儿所说,只要手中大权在握,无论是退是进,都会遭到陛下猜忌?”

“连本宫这个身怀异能的女儿都会为父皇忌惮,又何况旁人?”

她说的轻松,可在赵元婴听来却只觉寒彻肺腑。

二人忽的沉默下来,直至马车行至国公府门口,商无忧这才道:“你即将领兵西北,还需好好抚慰一家老小;还有赵元吉,你最好与他好好谈谈,不知怎的,我总觉得最近国公府中的气氛不太对……”

提起自己的兄长,赵元婴的心又是一沉。

兄长最近确实不太对劲,大嫂子时常垂泪,连元宝都蔫头耷脑,近日来都不怎么到洛神轩来了。

想起大嫂嫂欲言又止的神色,赵元婴心头升起一阵不安,忙一把拉住身边人的手。

商无忧被吓了一跳,忙道:“怎么了?”

赵元婴温和一笑,“没什么,我这一走也不知何时才能归来,骤然与谲儿分开,我一定会想你的……”

被他温暖的大手握着,商无忧心头又涌起一阵暖流,凌厉的眉眼不由变得平和。她勾起嘴角,朝赵元婴露出一抹温柔的笑,低声道:“怕什么,你先行一步,待朝中准备好了我便即刻启程往边关去;待将商无月的亲事一完毕,你我便能一同还家……”

还家?!

原来她已将国公府当成了自己的家!

拉着自己的手又紧了些,商无忧抬起眼,温润如玉的宁国公正朝自己露出明媚的笑容。

“好,我在冀州等着殿下,我们一同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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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究竟是什么意思,赵家如今只有沛之这么个囫囵人,为什么还要叫他去边关,赵家祖孙三代的血流的还不够多吗?!”

李夫人边说边垂泪,腿一软便跪在了史太君跟前。

“元吉已成了那个样子,妾身实在不忍再叫沛之去边关受苦,还请母亲想一想法子……”

“快将太夫人扶起来!”

商无忧一边示意碧萝去扶李夫人,一边劝道:“夫人放心,北狄已与大辉结盟,想来两国战事不会再起;沛之此番去西北不过是替父皇做些征兵之事,并无危险……”

史太君闻言将眼皮一挑,冷嗖嗖道:“可沛之好歹是你的夫君,话说的这般轻松,可见你从未曾将他的安危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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