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河容貌端正斯文,气度内敛沉稳,曾经也算是温润如玉,如今不知是不是被压抑的夫妻关系折磨,整个人看起来不但冷漠寡言,眉眼也始终裹着一层阴郁之色。

两人离开户部衙门,就这么安静地走着。

晏九黎漠然安静,一路无话,萧清河周身也弥漫着一种孤冷不易亲近的疏离感。

直到走到僻静无人之处,晏九黎才淡淡开口:“前几天,姜侍郎提到本宫修缮府邸的事情。

她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波动:“听说你对拨款修缮长公主一事颇有不满?

萧清河垂眸:“长公主是要问罪?

“本宫想听听你的理由。

“没什么理由。萧清河眉心微拧,“国库本来就不怎么宽裕,银子应该花在刀刃上,况且臣并没有阻止工部修缮府邸,只是想让他们减一些预算。

顿了顿,“长公主从西陵回来之后,虽然流言缠身,给长公主造成很多困扰,但西陵会不会兴兵卷土重来,才是臣等更应该考虑的问题。

一旦西陵兵马卷土重来,齐国势必有一场硬仗要打,到时军需粮草和兵器盔甲就是最大的消耗。

若齐国不敌西陵,战争持续十年二十年都是极有可能的事情,他不得不早做准备。

晏九黎淡哂:“钱尚书没出事之前,你只是户部右侍郎,上有顶头上司,尚书之上还有丞相,丞相之上还有皇帝,轮得到你操心这些?

萧清河抿唇:“臣身为户部侍郎,管的就是国库的银钱。

晏九黎冷笑:“既然你管着国库的银钱,钱尚书贪墨一事,为何你全然不知道?

萧清河闻言,顿时无言以对。

沉默片刻,他缓缓点头:“没能察觉到钱尚书的所作所为,确实是臣的失职,但钱尚书做得隐秘,贪污的手段多,臣就算有所怀疑,也没有证据。

“若有证据呢?

萧清河眉头微皱,一时语塞。

沉默良久,他如实说道:“应该不会。

“为什么?

“臣家中尚有妻儿老母,就算臣自己不怕死,也不能拖累他们。萧清河面上浮现几分自嘲和悲哀,“钱尚书没被下狱之前,跟顾家是一党,我今日弹劾他,明日可能就是臣的全家被下狱。

晏九黎没回来之前,武阳侯顾云琰是皇帝面前宠臣,钱尚书是皇帝委以重任的重臣,顾御史跟钱尚书关系密切,他的儿子勉强算是钱尚书的学

生。

顾家一党算不上权倾朝野,却也势力滔天。

他一个没有靠山的小小右侍郎,弹劾钱尚书无异于以卵击石,就算皇上知道钱尚书贪墨,也不一定会治他的罪。

“钱尚书有党羽,你不是也有靠山吗?”晏九黎淡道,“荣王是你的岳父,他应该会庇护你。”

听她提起荣王,萧清河脚步微顿,面上划过一丝冷意。

“臣跟荣王并无来往,也从未指望得到他的庇护。”他姿态虽维持着臣子的谦恭,语气却并不客气,显然对荣王全然没有一丝好感。

晏九黎淡道:“可你还是无法摆脱他的女儿。”

萧清河脸色一变,嘴角抿得泛白:“皇亲贵胄权力滔天,臣布衣出身,十年寒窗苦读,一朝入仕,纵然得先帝赏识破格晋升,又怎能跟荣王抗衡?”

“所以你可以委屈自己的妻子和儿女。”

萧清河嘴角扬起一抹嘲讽:“臣不想委屈自己的妻子和儿女,可不委屈的代价就是臣全家遭殃。”

他抬头看向晏九黎:“三年前长公主尚在西陵未归,所以不知道这桩婚事有多肮脏。福安郡主逼迫臣不成,在太后娘娘寿宴那日,设计臣毁了她的清白,太后在场,皇帝在场,荣王怒不可遏,求着皇上替他们做主,臣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倒成了个强抢亲王府郡王的贼子,真是荒唐又可笑。”

历来只有权贵恶霸强抢民女。

他这个小小的臣子玷污亲王之女,倒成了齐国史上首例,那日在场之人谁不知道真相是怎么回事?

可皇帝施压,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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