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理昨晚没睡好,气色不佳,看上去恹恹打不起精神。

他因此特地挑了件贝母扣的衬衣,希望能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太过疲乏。

徐知竞订的今晚八点的位子。

或许是另有什么急事,尚未告知夏理新的返程航班。

迈阿密近来气候反常,一改往日的晴朗和煦,时不时落一阵雨。

天空阴沉得仿佛又要聚起水汽,夏理拿出手机看了看,决定开车前往餐厅。

他没挑那辆Divo,转而选择了更为舒适的欧陆。

后排还放着一只小熊玩偶,像是有次夏理睡着了,徐知竞偷偷下车买的。

想到这里,夏理淆乱的心绪总算有些平复。

他伸手把小熊拿到前排,放上副驾驶,贴心地系好了安全带。

“徐知竞都没有坐过我的副驾驶。”

小熊享受到前所未有的殊荣,棕黑色的塑料眼珠在车库里空洞地盯着前方。

引擎声听得夏理有点烦。

他盯了会儿小熊无法张合的嘴巴,用一种大约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说道:“我喜欢徐知竞……”

这句话听不出是陈述还是反问。

夏理的尾音拖得太长,太轻,以至于迅速被外界的声响盖过去,只在脑海中留下些许回声。

小熊一动不动坐在座位上,安静地倾听,不做无效的安慰,也没有多余的评价。

夏理沉默半晌,大抵认为对方可信,于是摸了摸小熊的脑袋,又说出一句悄悄话。

“讨厌徐知竞。”

徐知竞是让夏理变得矛盾且相悖的本因。

一面带来真实存在的悸动,一面为其添上苦涩与煎熬。

夏理的心像是卡在喉咙,随着心跳一阵阵加剧干呕的冲动。

他说不好这样的感受更接近于何种体验。

大抵让他觉得反胃的都未必是徐知竞,而是即便如此也依然为对方心动不已的自己。

“骗人……”

夏理提前五分钟抵达。

徐知竞的消息还停留在昨天,朋友圈也全然不见更新。

侍者替夏理接过外套,带他往露台走。

夏理在短短数十秒内幻想了无数次也许会有惊喜。

可惜直到他在椅子上坐下,侍者递来菜单,对面的位子也还是空荡荡不见有人来。

即便还没有开始下雨,阴郁的天气也足够制造出凛冽刺骨的寒风。

夏理以往总觉得迈阿密的冬天太热,

今夜倒意外地认为这里实在冷得过分了。

也许是看出了他的不适,侍者贴心地询问夏理是否需要换到室内。

夏理看了眼时间,又礼貌地对上对方的视线,勉强笑着说要等同伴来了再做决定。

手机上的数字跳到八点,过十分,半小时。

前菜撤下去,换上主菜,再到甜点。

杯里的冰块一点点融化,在杯壁上凝出水雾,随时间慢慢**,坠向杯底,汇成一滩被风吹动的小水洼。

面包上的香草冰淇淋变成奶白色糖浆,再不显得甜蜜,反而让人觉得黏腻且恶心。

夏理等过十点,一个人吃完饭,徐知竞依旧没有在餐厅出现。

他坐在露台的位置,护栏之外就是倒映出整座城市的比斯坎湾。

迈阿密最适合年轻恋人们彻夜狂欢。

绵延的夜景伴着海风熠熠生辉,夏理的心却好安静,像是被按下了暂停,空荡荡残余一些不算尖利的白噪音。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在耳鸣。

解开锁屏,屏幕仍停留在与徐知竞的对话。

如果他足够勇敢,如果他不像现在这样爱慕虚荣,他一定会责备对方的食言,要与徐知竞划清界限。

可是夏理过惯了优越的生活。

他从记事起就被称作‘小少爷’,有无数人前呼后拥。

夏理接受不了人生一落千丈,更不敢想象母亲会流露出怎样幽怨的神情。

他还记得母亲带他去徐家的那个春末。对方眼底满是渴望与急切,迫不及待就要迎回曾经塔尖之上的生活。

夏理偶尔也会期望自己能有选择的余地,又或出现一道提示,让他明白已经到了不得不改变的时刻。

杯底汇聚的水珠开始往手机边缘爬,新的饮料被送上来,在风与潮声中叮咚一阵轻响。

屏幕上方莫名跳出一条消息。

是无趣的,夏理忘了关提醒的花边新闻。

然而这次,他神差鬼使点了进去。

机械的配音顿时解读起定格的画面。

谭小姐的父亲为她包下plaza棕榈园,青绿玻璃穹顶下觥筹交错,衣香鬓影,聚起满世界的丰饶与浮华。

衣着华美的年轻男女在流潋光影间穿梭,香槟杯升起一串串细小气泡。

葱茏的棕榈树挺立在纽约的雪夜。

屋外是卷着飞雪呼啸而过的寒风,高大精美的大理石拱券下却是彷若置身春日的惬意温度。

徐知竞站在谭小姐身边,典雅端方,顾盼神飞。

就连夏理都忍不住感慨两人的相配。

没有起伏的诵读声毫无征兆替上下一张图片。

酒会散场后,徐知竞与谭小姐单独出现,镜头前是纷扬的初雪,谭小姐尖利的鞋跟踩着尚未被雪染白的石阶。

她着一袭长及脚踝的缎面礼裙,发间佩着一串冬青样式的鸽血红宝石,鬓边的碎发被风吹得略显散乱。

徐知竞护着她离开,眉心轻拧,优雅得攫夺一切。

照片里的徐知竞随意披了件长外套,黑色高领毛衣,宽松的戗驳领西装。

夏理低头看了看自己搭在衬衫外的冲锋衣。

他还像个尚未结束青春期的小孩,徐知竞却仿佛已经长成大人,与夏理的世界彻底剥离。

失望有时并非是累加的,而是突如其来。

夏理甚至说不清这一瞬的心情是为徐知竞,还是为他与对方的不相配。

他只是突然感到倦怠,心脏在胸腔里重重一沉,像是要一直落下去,等到哪天再随着反胃感从喉咙里吐出来。

夏理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即便如此,依然在露台待过大半夜。

他后来没有回家,就近开了间房。

还是毗邻比斯坎湾,遥遥地望了一整夜迈阿密河如何汇入大海。

——

假期周一结束,夏理整晚没睡,看上去有些恍惚。

Eric问他是不是感冒,手举到夏理额前又收了回去,提醒他回家记得测测体温。

夏理应当真的病了,这天的时间过的极慢。

一节课仿佛没有终结,教授的嗓音变成奇怪的闷响,像是要被水流没过去,同迈阿密河一样融进广袤的大西洋。

夏理听得难受,强打精神上完上午的课,给老师发了邮件请假。

他回到家,徐知竞的车就停在车库外的空地上。

前花园换上了圣诞装饰,门廊下也挂起了彩灯。

夏理没想过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徐知竞,犹犹豫豫站在门外,半天都没有进去。

他站得发晕,胸口堵得就连深呼吸都喘不上气。

末了只得转动门把,就当自己是一只幽灵,沉默地走进屋内。

“下午不是还有节课吗?

徐知竞坐在客厅的地毯上。

“Andrew说你最近没在棕榈滩住。我叫他们把这里装饰了一下,在这里过圣诞也不错。

夏理没力

气和徐知竞闲聊,随意朝那方向瞥了眼,转身往通向卧室的走廊走去。

对方似乎没有预料过夏理会是这种反应,稍沉默了几秒,很快就听见有脚步声从走廊外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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