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生不知道阿乔跑去了哪儿,帮她逃走,他可就走不掉了。
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两眼一闭,他顶着脑袋就往桑扬身上撞,竟然真给撞开了。甚至自己收不住劲,翻了个跟头,骨碌碌顺着斜坡滚到一个贼军脚下。
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清谁,这人握着刀柄就要往下捅,刘生在爬起来跑和等死之间,选择飞快地抱住这人的大腿,力道之大,方法之奇特,竟然这人忘了挥刀。
但刘生可没忘他的目的,借助蹲起来的力道,拼尽全力往下一推,这人便如他方才那般,先翻了俩跟头,在他头顶在冰冷的泥土地上时,屈辱与不可思议让他在极短的时间里看清了罪魁祸首,伴随着一句怒骂,便骨碌碌滚了下去。
“漏缝,你大爷的!”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一下子想起这人便是污蔑他背弃二十营,转投第九营的那位桑扬核心跟班,许老三,心里瞬间畅快了许多。
刘生侧脸紧紧贴在地上,把记录着名字籍贯的木板塞向里衣深处,选了个容易滚着逃跑的姿势,开始装死。
可大地摇晃,腥血盈天,高昂的呐喊似要冲破云霄,这一切都震颤着他的五感,他不敢贴着地面,只能脖子使劲,脸与土地保持着一张薄纸的距离。
扛过今晚,去山里找头儿吧,要是她没喂大虫的话。
想到被大虫咬断脖子,血从喉咙喷出来的场景,他打了个哆嗦。
...
百步之外,冬山浑身浴血,被贼军团团围住,倚靠在一颗百年老树上护住后背,长刀的斩断范围内,竟无一人能靠近。
白茫茫的雾气从她口中呵出,吸进胸腔里的还不如呼出去的多,她抚上小腹,冷静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贼军的脸,将他们的模样印在心里。
她以往绝不会这样,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砍翻一个算一个,她记不清杀了多少敌人,戍边八年,早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
可肚子里那个刚刚会闹腾的小家伙,让她不甘心埋骨于此,便生出了浓烈的恨意。
她恨这群贵人,不甘屈居人下便要谋反,去做那当皇帝的春秋大梦,可凭什么受到牵连的却是普通百姓?
大越国富民强,杨家军在北境如铜墙铁壁,戍边八年,那群北戎蛮子除了偶尔扰境,劫掠商贾,哪个敢不知死活的公然开战?
这一场内乱,就连让那些蕞尔小国也生出觊觎之心,一个个从猫变成了虎狼,咬住大越百姓的骨血,剥皮拆骨的咽了下去。
她不甘心....
她快要当母亲了啊。
刀光倏至,她手中的刀先于双眼,接下了这一击,虎口震得发麻,险些脱力。
余光扫了一眼远处的战场,其他人亦是自顾不暇。就用那藏在心口的利刃和拳脚功夫,撑了这么久,真是为难大家了。
她提起一口气,最后抚摸了一次肚子,双手握刀,刀风不再凌厉,这群混迹江湖刀口舔血的人,很快察觉到了她的疲惫,改用人海战术,当第一刀侥幸地划开她的小腿时,这群人更加疯狂,这浴血的女修罗,终于要死在他们的刀下。
冬山怒目圆睁,突然朝右手边杀去,那是军户村落的方向,就算战死,她也想离家更近一点。她家男人,还在南面的战场上收拾蛮子,也是那个方向。
第十四个,冬山默念,她杀了十四个,能记二等功!但刀断了,她要被第十五个敌人杀死了。
她握住断刀刀柄,冲向第十五人,放弃躲避攻击,试图以近乎自杀的方式,计划在刀刃没入她胸口的那一刻,把断刃捅进敌人的喉咙里。
可刀刃刚刺破她的皮肤,持刀的人就被一只两人高大的白虎咬破喉咙,来不及呜咽就断了气。
她感到头皮发麻,在察觉到白虎并无恶意时,下意识的朝山坡望去,就见一女子,手握短刃,巍巍然立于山巅,她的身后,走出一只更加威猛高大的白虎,蕴藏着随时爆发的能量,金色竖瞳让人心颤,饶是她这般军人,亦要与心中升起的恐惧抗衡,才能忍住逃跑的冲动。
只见那立在月色之中,比鬼魅还要妖冶的少女,秀眉轻挑,白虎立马扭头朝着下一个目标飞扑而去。
冬山心中不可控的升起一个可怕的想法:
她是山鬼!
人类怎么可能驱使百兽之王......
她一定是披着人皮的山鬼,混迹在人群。
那天地哺育的山兽,在人群中飞快奔袭,将人群撞散,偶尔一两支冷箭,也被厚实的虎爪轻松拍飞。
而放箭的人,还来不及转身,就被咬下半张脸。
冬山深深吸入一口气,压抑下怪异的想法,摸了摸肚子,那还未完全长开的小生命,感受到母亲的焦虑,小心翼翼的动弹了一下。
她放下心来,捏住食指和拇指,吹出一个嘹亮的口哨,这些娘子军在短暂的慌乱后,迅速整队,五人一组,有条不紊的配合白虎,快速收割被撞散而落单的贼军。
月光洋洋洒洒的倾泻而下,不远处亮起一只火把,在这不算敞亮的夜里,过分醒目。
火光映在那人的脸上,是桑扬。火把高举,在空中连续划了两个圆圈,混乱了片刻后,擅长力量攻击的火字号和身姿灵活的水字号,从四面八方飞奔赶来,试图围攻白虎。
“尔为百兽之王,这些人并未侵入你们的地盘,今日的杀孽,因我而起,自当加之我身。”少女声音坚定,展露出不容置疑和拒绝的威严。
她身后的白虎昂首,低沉的虎啸震颤大地,獠牙展露,白茫茫的雾气从虎口腾起,还未来得及散去,就见白色的身影在众人眼前一晃而过,将桑扬好不容易召集起的队伍,冲出一个豁口,配合另外两只白虎突围。
在路过一个人时,它突然停了下来,拳头大的湿润鼻头在躺着的人脸庞嗅了嗅,接着毫不留情的扬起虎爪,把这装死的人一巴掌拍飞。
伴随着“嗷”的一声,刘生滚了两圈,麻溜地爬起,耸肩勾背,刚才的情景他早收于眼中,不过装死太好用,想偷个懒,此刻被山君识破,只得讪讪地笑着,冲山君拱了拱手,从旁边的尸体里拔出一把刀,认命地冲进包围圈。
遇到的第一个敌人,便是许老三。
刚结下的梁子还热乎着呢,旧恨添新仇,许老三二话不说,举刀砍来,刘生勉强招架了两下,就见半截刀刃飞了出去,握着断刀,二人同时沉默了半晌,强劲的刀风再次呼啸而来。
刘生瞄了一眼周围,就剩他、许老三和桑扬,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刀风不等人,他的膝盖不受控制的一软,挤出几滴眼泪来,跪着给人砍,没想到他刘生,就连死也死的这么窝囊。
膝盖还未落地,他就清晰的看见一把匕首,带着破空的凌厉声响,径直刺穿许老三的掌心,那柄几乎要了他性命的刀,砸在他脚边。
许老三痛苦地大喊大叫,满地打滚,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未涌上心头,另一支带着同样力道的箭,射向山坡上的女子。
刚才那一击,用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那根支撑高楼的独木,维持这具身躯不至摇摇欲坠的力气,随着那一击离去。
刘生瞪大双眼,他的眼睛从未睁的如此大过,他看出了她的虚弱,一切动作在他眼里都慢了下来。
桑扬身形如鬼魅,刀刃寒光闪烁,那笔直的一箭连行动迟缓的老人都能躲开,就是为了让她分神,而桑扬好借机冲上去,杀了她。
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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