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86年,北朝延续大景国号,南朝却已改换新天地。

南朝,国都。

一大清早,濛濛细雨,纷纷洒洒,浸润了南都北郊沿街绿树新芽以及黄土夯实的乡镇大街。

行人车马匆匆而过,街边酒楼茶楼人声鼎沸,准备上路的商贩挑夫、本镇的乡民吃喝、靠在门框墙根剔牙等活的力工,交织成一片谈天论地的嘈杂。

有一辆杜仲胶轮胎的“风行小轺车”转过一个弯道,沿着镇子中央的黄泥大街快跑而过。哒哒哒哒,拉车的骡子扬了扬脑袋,嘶叫一声,被赶车的戴斗笠冷白皮年轻男子不耐烦用鞭梢敲了敲后鞧,它这才低头继续快跑起来。

风吹起车帘角,这车里头晃眼还坐了好几个人,但不管小轺车还是拉车的马骡,都明显要比街上其他的骡马车子要轻快得多了。

酒楼嘈杂声静了一下,大家都望向那辆风行小轺车,片刻后“嗡”地人声更加热闹了起来。

“嘿,这个就是斳中余太守、青禾族以及余阳号、官府合制的风行小轺车了吧?看着真好啊!”

“是的,听说是青禾族的青栖先生设画的图样儿。”

“这个夷人是当真了不起啊!听说弄得不少新鲜东西出来呢。”

“是啊,他们重新站稳脚跟了,就在斳郡。这回听说他们三个夷首都来了,包括这青栖先生,他是二夷首,还带来了八百藤甲青壮,这次是要彻底归入我们南朝麾下了。”

“就是!……”

“哎,这都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白川之战那时他们不是已经归附了吗?有啥好说的。你们不知道吧!简王是咱们从前殷皇后的亲生儿子呢!出生的时候被坏人换了,这事已经证实了!连先前在白川之战简王的反叛据说也是被迫的,现在朝堂上的大人吵得厉害,说不杀他,要把他放出来了!”

“不是吧!!真的假的?!”

“真真的!!”

夷人素来不富,青禾夷族失去元江边祖地被迫流亡的故事也已经说烂了,迁徙重新站稳脚跟后归投也就八百青壮战士,那个二夷首青栖先生倒是颇有几分故事性,但遇上简王兵败被生擒然后爆出是废后嫡子的爆炸性大消息,大家一下子就转了话题。

“哇!那战场叛乱的罪名不算数了吗?……”

“先前不是传过有内情吗?……”那人突然转小声,指了指天,“……据说,那是东宫设了反间计逼迫的,已经重新核查清楚了。你们别告诉别人哈,我听我大舅说……”

“那东宫岂不是白忙活了?能甘心吗……”

“不甘心又能怎么办?还能使人暗杀了他吗?这说话的功夫就要北征了,你们说……”

“……”

风行小轺车又轻又快,很快就穿过这几座茶楼酒楼大门前的空地,早春的风带着雨丝的沁凉扑进车厢内,沈青栖半撑在车窗台子上托着下巴听着八卦,直到再听不见嘈杂内容了,她心里才道:这位大哥,你还真是猜对了。

沈青栖心里调侃着,那张冷白晶莹的面庞却微微一笑,对身边的表弟百里玉和随车的几名夷卫笑道:“这南都就是繁华,瞧着比咱们斳中强多了,连郊野乡镇都比得上斳郡城内了。”

百里玉还没来得及说话,车外充当车夫的冷白皮年轻人百里伊耳尖听见,不禁冷哼一声:“这可是南都!你别少见多怪了。”

圆脸少年百里玉眼睛一瞪,就要还嘴,沈青栖趁着两人又斗嘴起来的之前,赶紧喊道:“对对对,就你厉害呢。”

她抄起车厢的小鞭子,用鞭梢透过车帘戳了下百里伊的后背,“快点吧,可别让人家等急了。”

要是百里玉戳他,百里伊肯定不干,这两人可是从小结下的梁子,但戳人的是沈青栖这姑娘,百里伊只好忍了,缩了缩后背,让她戳不到,没好气哼了一声:“等等就等等,我想起那两个东西就生气。”

所谓那两个东西,其中一个就是沈青栖的亲姐姐青檬,同父同母那种。青檬当初为了和还不是皇太子的秦越在一起,义无反顾了舍弃青夷族身份,算是背弃了青夷族和母妹。

他们和秦越不熟,但青檬却很熟悉。

说到这里,沈青栖认真嘱咐:“这会私下说说还好,待会儿不许乱讲,人家现在是皇太子和太子妃。想想咱们族里现今的处境。”

“你们担心我,跟来就跟来了,来了就好好充你们车夫和护卫,一句话都不许说,就当不认识她,听见了没?”

本来也面露愤愤的百里玉连忙答应一声,外面驾车的百里伊冷哼,但也不再说话了。

车厢内安静下来,沈青栖靠回靠背上,徐徐吁了口气。

原书也不知道有无这个场景?

大概是有的,不是原主,肯定也有其他人。

沈青栖这几年算是打出了名声,甚至用参与元江和南都西的官亭大泽相交的储水大坝的图纸设计,换取了青夷族在斳中放春山一带山林重新落脚并成为新族地。

如今适逢青夷族归投,皇帝确实不怎么把青夷族区区八百青壮放在眼里,毕竟南朝有将近百万大军,秣兵厉马,随时准备着北伐。

皇太子秦越为了杀大反派简王,会找上她这个官亭大坝原设计者之一并不意外。毕竟,囚禁简王的牢狱在北郊大兵营不远的地方,距离官亭大坝也就三四里路,炸大坝就是原著手段之一。

早在半个月前,对方就私下递了信约见。

沈青栖半月前拿到私信,她没反应,一直到对方又递一封,她思前想后,才终于来了。

外面的人,是不知道皇帝皇太子皇子们的真名的,所以沈青栖一直到了数月前,才发现自己是穿书。

可现在,故事的剧情已经快到尾声。

也不知道后续会如何发展呢?

沈青栖半靠在车座青色棉布软垫靠背上捏着折扇,大家随着车行轻晃在小声议论其他事情,她在想自己的事情。

这么晃了大概两刻钟,轺车停了下来,外面百里伊压低声音说到了。

“他们的人正走过来。”

……

细雨停了,蒙蒙天水一色,天上亮白在雨后绽露,江风呼呼,衣袂发带纷扬飞起。

沈青栖撩起车帘一角,只见青天灰云,白石堆砌高大宏伟的官亭大坝之上游人如织,大声小声不绝,她心说:“马上就北伐了,这些个南朝百姓还真悠闲,不是主战场就是不一样。”

她顺着百里伊示意的方向抬头一看,只见左斜前方的大坝顶上的石围栏后站着大约一行十数人,微服,基本都是青壮男的,只有一个女的。

为首的那个青年,相貌英伟,身姿挺拔,正和身边的人说些什么,见车已经转身往最近的阶梯往这边下来了。

“殿下,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大坝出问题,陛下恐怕会大怒,……”

秦越信步而行,笑了一下:“不要紧的,一个口子罢了,我父皇不会和我和郭氏翻脸的。”

目前也翻不起,不是吗?

他带着人往下走,底下那辆轺车上的人已经下车了,有大小五个人,也往这边走过来。

这群人肤色都很白皙,细看是与寻常汉民不一样的如脂冷白,和他的太子妃“医娘娘”青檬一样,都是极漂亮的肤色。领头的是个米黄棕色细棉布长褐衣的年轻男子,手执一柄薄银折扇,十七八岁,介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年纪。他瘦高,一张微微有棱角的鹅蛋脸,不大,额头饱满地阁浑圆,眉不涂而黛,鼻子翘挺,最让人称道是一双又大又亮漂亮的杏眼,顾盼有神,唇角天生微微翘着仿佛时刻在微笑,一动,左脸颊一个酒窝。

这年轻人面相生得够甜,眼睛明亮有神,衣袂当风却落落大方,步履间匀称自然,不说的话,看不出一点女气,让人眼前一亮。

不过这还真是个姑娘。

还是他的妻妹。

所以,秦越一早就知道了。

秦越微笑,眼神在她手上那把铸了青夷族族纹金欢藤纹的银质小折扇上微微一定,随即移开。

这把扇子是她防身的,里面有毒针。沈青栖在斳郡用过,底下探子早就报上给他了。

行止利落的人,含笑的眉目,彼此都明白对方的打算,客套是多余。

于是,秦越也就长话短说了。

他避开所有皇帝眼梢,微服出来,还有其他事要安排,不能待太久。

秦越说:“这雨停得好。”

沈青栖已至近前,彼此见礼几句,秦越不等她跪下就托起了,沈青栖赶紧站起来,能不跪就不跪,她闻言抬头看天半晌,说:“大约后面几天都不会下了。”

今年第一个台风天尾声,看这个风云走向,台风已过境,大几率云雨要过露晴了。

皇太子秦越笑纹更深,天像能看懂的人不多,他麾下有,也是这么说的。

“檬儿,不和你妹妹说几句吗?”

秦越含笑,侧头问身后一直沉默的美丽女子。

青檬和沈青栖不约而同抬头看对方,前者强自笑了下,“……小妹。”

原主不恨姐姐,沈青栖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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