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花阁的位置离公主所住的春居院极近,因所栽三颗上年岁的大梨树,花开之时枝条重叠,密如白云垂落,隐约笼罩了整个四方院子,故得此名。

夏荇处理完手下秘密递进来的公文后,顶着侍女们似乎若有所思的视线,撑伞推开松木制的门。

眼下正是阴云笼罩的黄昏,阁里到处都点着的灯似乎能将木头给照透,暖意渗出屋子,遥遥对着木槿色的天幕。

许竹影穿着件朴素雪袍,正披发坐在门口放的小榻上,一条足重银链松松地扣在腕口。

淅淅沥沥的小雨在地上的水洼里荡出一圈圈波纹。

光影分割藏在发间的琉璃耳坠,他稍微抬起点头望向来人.,一闪而过的璀璨华光。

微风不爽,往茶杯里落了片被雨打湿的梨花。

许竹影起身行礼道:“参见殿下。”

夏荇没打算跟他绕弯子,站在青石阶上居高临下地问他:“知道本宫为什么把你留下来吧。”

许竹影晃晃手上那条华丽且十分有用的的银链,露出一个柔和的笑。

“大抵是与下午的刺杀有关吧,”他缓缓道,“毕竟殿下差点就遭了那贼人的道,可不能不多加注意。”

若装傻充楞真能排个级别,此人不是魁首也榜上有名。

“这方院子也算京中美景。”

夏荇放下伞,挪步坐到侍女先前搬在门口的竹椅上。

许竹影坐近了点位置,态度端正地看着她,却不接话。

似乎不是很明白为何话题突然从贼人跳到了院子中的景色上去。

夏荇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继续道:“若许公子不招的话,在这住上一辈子,想必也是没什么意见的。”

春天赏花夏天吃梨的。

“也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且吃不饱穿不暖,还周围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就算哪天有个头疼脑热,或是要死了,也没法出去的程度。”

室内溢出来的光照亮了她那双认真的眸子。

夏荇仔仔细细给许竹影数过一遍各种利弊,最终将话题拐回来,重新问他道:“如何?

许竹影垂下眼睑。

他面上还是保持着那副纯良无害的天真模样,唯独嘴角拉得极长,暴露出部分内心的阴暗想法。

'长公主'到底养在富贵人家里的,威胁人听起来头头是道,实际根本没什么威慑力。

若是下头那些不分青红皂白就是先上一顿板子的人来,他哪里还有这全须全尾地喝茶的机会。

怕不是早就皮开肉绽、血流成河了?

“我招。”

许竹影主动端起茶壶,毕恭毕敬地给夏荇添茶。

他心思不纯,故意贴着夏荇的身子动作,拉得那银链摇摇又晃晃。

“那殿下,想要许某如何投诚?”

许竹影的声音压得很低。

怀疑他又不杀了他,还给他穿这套衣服。

难道,是看上了他这幅皮囊,想留他好好玩玩?

京城传言里确实有过长公主殿下喜好美男。

许竹影这般想着,不动声色地拉开原本穿得十分严整的衣襟。

他右手捻起一朵落到手边的花,放在耳边玩笑道:“说起来,许某好像还未真切告知过殿下姓名?”

夏荇推开他的胸膛,反将后背贴上冰凉潮湿的木板,拉开与许竹影之间的距离。

“本宫要如何相信你是真心实意给本宫做事?”

这么快的变脸速度,怕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许竹影:“……”

他噎了一下,收回手,无奈地幽幽道:“那殿下需要许某如何证明?”

言语间似乎还有某种不可言说的委屈。

“第一,”夏荇伸出一根手指横在二人中间,“本宫要做那个盒子的人。”

许竹影抬手,动作轻柔地将夏荇的手合上。

他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道:“殿下,这条不成立——”

俩人的距离刹那就又重新贴近。

凉风恰好吹过院子,许竹影放下警惕后似乎坐姿懒散不少,眼底沾着热茶熏出的红色。

“许竹影已经在这里了。”

不给他话题开口,就自己创造机会也要把话说下去。

夏荇迟疑点头,不是很想相信他这满嘴鬼话。

春天的黄昏消失得快,几句话的功夫入目就只剩下屋内渗出的光源。

'长公主'坐在屋檐投下的阴影里,苍白透明的皮肤上只有唇色那一点点亮晶晶的红。

夏荇从袖子中变戏法一般拿出个细口小瓶。

四下寂静,许竹影只听到她用指甲轻轻敲着瓶身,古怪地道:“第二,你吃了这毒药后,本宫要你帮我做个东西。”

她站起身,离开云花阁前又扯了扯那锁链,半是提醒半是恐吓地补充:“若做不出来,你也活不了的那种。”

……

翌日就是宫宴。

当今圣上最近几年并未作出什么实绩,享乐的水平倒是日益见长,特地择了皇家行宫旁边的水禽湖,再到处都挂上琉璃宫灯与八角小铃,月出,丝竹弦乐借着缓缓水声远远地传到岸上,热闹且不突兀。

夏荇由两三个侍女小心翼翼地扶着,坐在特地放了好几层的软枕堆里。

大概是怕夜风吹得时间久了又加重病情,她穿得格外厚,满头珠翠、兔毛围脖,浓浓的脂粉之下是掩不住的疲惫与倦意。

“殿下,”侍女急得出了一头的汗,关切道,“怎么这次晕车的反应如此厉害。”

大恒官道用了几百年又不加修缮,早变得坑坑洼洼东缺西矮,马车行在上头也是一步一小颠、三步一大颠。

照理说长公主从小长在这里,本不该有这么大的问题,谁料在江南落水后一养病,身子骨又不适应上了!

夏荇顶着眼前一阵一阵泛起的黑,抬手阻止侍女要跪下来给她按摩的动作。

她拍拍小姑娘颤抖的手,轻声道:“无妨,缓缓就行了。”

许竹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殿下要不要喝些酸梅水?许某多带了些。”

跟‘长公主'这种体弱的不适应一样,他纯是泡来醒神的。

夏荇回头,只见许竹影手中捧着个一看就造价不菲的镶金盒子,正站在她侍女的应该侍立的位置,一脸没睡好的困样,桃花眼下一层淡淡的乌青。

昨晚谈妥后他就被云花阁的洒扫随从撤了银链,却没换衣服,在满场的金银珠宝,锦衣华服里,素得那叫一个突出。

有娘娘很快就注意到他的脸,趁着还没开场,摇着扇闲聊打趣道:“公主许久不将驸马哄回家去,原是府上又藏了个标志的。”

“别提了,”太后也越看越是满意,“她和贺家那个也是哀家糊涂,想着小时候玩闹得多也算熟悉,结果这一成亲不是那个哭就是这个闹的。”

还是这个看起来就乖巧的好,隔着权势还知道贴心。

‘长公主’大概是被戳了痛处,不满地转身冲太后撒娇道:“娘,别说了……”

夏荇顶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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