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恋期是世上最甜的糖果,没有之一。——《郁郁幸福语》

郁凉竹看着他盛满真诚的眼睛,视线移到花篮里,抽取一枝栀子花,放在鼻尖轻嗅,很香。

白时楷看见她在这么多种花中,唯独选中了栀子花,内心的悸动犹如翻涌的潮汐。

月光下,郁凉竹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点头:“当然可以。”

心脏在这一瞬间,仿佛停止了跳动。

原来,向上天多次许同一个愿望,真的可以实现!

“Wouldyoubemygirl

Wouldyoubemygirl

Iamsomadaboutyouboy

It'shardtobeyourfriendwhenIwantmore

Ithinkaboutitsevenandtwenty-four

It'swhatIwant

Wouldyoubemygirl

Wouldyoubemygirl

Comeon

IfellinlovethesecondthatIlaidmyhandsonyouIsaid

Letmeloveyou”①

郁凉竹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这首歌是有意还是无心?”

白时楷从后视镜与她对视上,“郁老师猜猜?”

郁凉竹嗔他一眼,“我才不猜。”她拨弄拨弄花篮里的花,“你为什么要这一整篮?”

“快要下雨了。”白时楷看着郁凉竹浮现疑惑的眼眸,解释道,“外面风又大,帮小女孩儿一点小忙,也算是为今天能表白成功攒一点运气。”

郁凉竹听见他后面的话,嘴角上扬的弧度变大,“那你知道她父母,就在旁边等着她吗?”郁凉竹问。

“我知道啊。”白时楷对郁凉竹说,“我希望他们都能早点回家。”

郁凉竹眼里的笑意愈发浓,花篮里的花都很新鲜,各种香味混合在一块儿并不冲突,反而汇成一种独特而沁人的香气。

郁凉竹不由得失了神,长这么大,她好像还是第一次收到花。

“怎么了?”白时楷看郁凉竹表情微变,紧张地问道。

郁凉竹摇摇头,抬起眼,“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

“不告诉你。”郁凉竹别过头看向窗外,透亮的车窗倒映出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她看见自己的脸上洋溢出甜蜜的笑意。

谈一场恋爱,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和学生的家长谈,好像也没有那么别扭。

白时楷发现她嘴角的弧度,也不由得加深笑意。

车驶入郁凉竹住的小区缓缓停下,白时楷呼出一口气,解开安全带,一回头右脸颊蓦然与一过分娇嫩的物什触碰上。

是花儿。

“喏。”郁凉竹将一只红玫瑰递给他,“给你。”

白时楷没有接过,而是深邃而又隐晦不明地看着郁凉竹,也不说话。

郁凉竹害怕自己会沉溺眼前这双堪比漩涡的眸子里,无措地垂下头,“你、你看什么?”

“看我女朋友啊。”

白时楷肯定是故意的,不然为什么在第三四五个字说出口的时候,音量低得过分,像是耳畔呢喃。

“要不要?不要我就收回去喽。”

“要!当然要。”白时楷向前蠕动几分,“女朋友送的第一支红玫瑰,我得好好珍藏,等一回家就把它裱起来。”

郁凉竹被他逗笑,害怕吵醒顾慕唯,两人决定下车。

现在已是深秋,地面上积上一层厚厚的落叶,人经过,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是大自然的秋天,慷慨赠与人间的音乐礼物。

郁凉竹是个很怕尴尬的人,在和人待着时会一直苦找话题,尬聊也好过不说话。

但对于特别熟悉的人,就不用这样。

明明和白时楷认识也没多久,怎么就觉得两人哪怕不说话,也不存在难受,反而比说话的时候更令她着迷?

肯定是刚才两人表白的原因。嗯,肯定是这样。

“在想什么?”郁凉竹的眼睛很灵动,只要看一眼就基本能读出她在想什么。刚才她眼珠子转溜来转溜去的,可爱得紧。白时楷没忍住俯身凑到她脸下,好像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郁凉竹被突然冒出的一张脸吓得心都漏跳了一拍,本能地要向后仰起头,却被白时楷手快地托住了脑袋。

“郁老师,不能告诉我吗?”

郁凉竹身子一僵,头一次以俯视的角度撞入这双深眸里。定是今晚的夜色过分缠绵,郁凉竹惊奇地发现他的眼睛染上氤氲与缱绻。

白时楷内心秉持勇敢主动才能抱上媳妇的宗旨,扶在郁凉竹后脑勺的手开始颤抖地往下压。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对方呼出的气都能洒在彼此的脸上。

郁凉竹握住花篮的手不断收紧收紧,要亲了吗?她就要把初吻交代出去了吗?可是这会不会太快了?才刚表白就亲上,那下一步不得更快?不行不行不行,当初欢欢和那个男的好上也才是三天后才接得吻,她得矜持。

白时楷此时已经闭上了眼,他体内名为“欲望”的火焰凶猛地要将他吞噬,唯有靠近她才能稍稍熄灭。

但他感受到了郁凉竹在与他使相反方向的力,睁开眼睛,郁凉竹飞快扑簌的眼睫毛表明她内心的不安。

他压下眼底的失落,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

郁凉竹性子慢热,她不会喜欢一上来就亲的举动。

伸回放在郁凉竹后脑勺的手,待郁凉竹直起身子后退开几步,“郁老师,我……”

话还没说完,鼻尖一凉。一秒过后,唇上以及头上都感受到了轻微的重量。

“下雨了。”

这场秋雨来势汹汹,郁凉竹一说完,耳边都是雨点砸在物体上噼里啪啦的声音。

郁凉竹刹住要冲向电梯的脚步,从花篮里抽出几只鲜艳的红玫瑰,以及一束她在车上就拢好在一块儿的向日葵,悉数塞到白时楷的手里。

“红玫瑰是给你的,向日葵给慕唯。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也想将这份喜欢送给你和慕唯。”

雨声很大,但落在白时楷却恍若未闻。他只能听见郁凉竹说的这句话,以及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

郁凉竹将花篮举过头顶,幸好离电梯口不是很远,她没有淋湿多少。

扭头回望时,却发现白时楷还呆呆地杵在原地。

郁凉竹担心他会感冒,摆手不断示意他赶快上车,同时嘴里也在喊道,“快回家吧,会着凉的。”

身边有邻居经过,郁凉竹没在意他们打量或调侃的视线,只一心担忧白时楷会生病,想他赶快上车避雨。

这一刻,没有人知道白时楷在想什么。

他也曾在最血气方刚的时候,幻象过能遇见一位女生谈一场惊天动地的恋爱,就跟白霜羽和顾疏舟那样,不畏世俗的控诉,只为内心的真爱。

可是慢慢地,他开始明白。人的这一生能遇到一个动心的人已经实属不易,能否在一起,不仅要双方的付出,还要有天意。

在他快对青涩的恋爱失望的时候,郁凉竹像一只冲破他世界结界的蝴蝶,懵懂而又霸道地冲进他的世界,在爱情的宝地肆意地飞翔,却傲慢地不理会他一眼。

他曾不止一次地埋怨过上天,为什么偏偏要让他喜欢上一个不知道这辈子还会不会遇见的女孩。

他甚至埋怨过当时一年万年的自己,为什么要将心丢给一个不知道名字,不知道生活在何处,不知道有没有对象的她。

好友吴闲度嗤笑他居然奢望在十四亿的人里,能够等到匆匆一瞥过的人。

他原先坚定自己能等到,四年的时间里,他刻意也无意地听到过很多次与她相似的声音,但每每满怀期待地上前时,看到的却都是一张陌生的脸。

吴闲度说喜欢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消淡,他之所以忘不了那一眼的她,大半是因为不甘,不甘这份她不知道的恋爱,悄无声息埋没在时间的土壤里。

从悲伤到难以接受,再到佯装随意和不在意,这四个阶段的情绪变化,他用了两年的时间。他强迫自己不再为这份没有结果的爱意劳神伤身。

直到今年八月二十号那一天,熟悉而又陌生的心跳幅度再次出现。

他始终记得,站在门口听见她声音的那一刻,世界的喧闹由此消音,只剩下她压低的嗓音。

带着激动但又不敢太期待的心态,他一步一步地靠近她。十步路的距离,他只觉四年,是那么长又那么近。

她蓦然地回过头来,和初遇那天一样,她只是一个不经意地抬眸,却令他一片干涸的心海涌入一股清泉,叮咚叮咚,冬天逝去,春天到来。

“喜欢很纯粹的,就是要在一起。”

姐姐白霜羽对他说过最多的一句话,起初是在借他的力勉励自己,而后慢慢的,白时楷听了进去。

是啊,喜欢又不是犯罪,为什么要顾虑前顾虑后?

想通这一点后,他开始借助顾慕唯的关系,慢慢靠近她。

越是靠近越是控制不住的心动。

她带给他的远远不是二十二岁的惊鸿一瞥,还有无数次想要得到她的冲动。

他从前不明白这稀里糊涂却过度强烈的欲望是为什么?这一刻,阳光拨开云雾!

他不只是想和郁凉竹谈一场恋爱,他想要更多,他想要霸占她的后半生,他想要一直一直和她在一起。

2023年10月24号晚间10:15分43秒。

白时楷确定,他对郁凉竹的情感,从喜欢转为爱。

喜欢是一个瞬间,爱上却是长时间的积累。

他现在可以义正言辞地反驳吴闲度的那句话,他的喜欢没有掺杂不甘,他就是十分纯粹的喜欢她。

从没有重逢时的幻象渴望,到重逢后郁凉竹每个下意识举动带给他的心涌澎湃,喜欢由此汇聚成爱,逐渐清晰。

视线移到副驾驶位上的玫瑰花和向日葵,它们因为经过雨水的滋润从而变得更加鲜艳。

有人认为一见钟情是因为见色起意,可真的是见色起意吗?

他身边并不缺乏长相绝佳的女孩子,可那种能冲破衣裳和皮肤束缚的心跳,唯独只有郁凉竹带过给他,并且不是一次,是每一次的见面。

车厢里还在回荡JeffJarvis的OfftheHook。

郁凉竹问他是不是故意的。

是。

他昨晚一键删除歌单里所有的歌,只留下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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