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春从外头回来,并不见院子里有异样,沈姝云仍旧在屋里萃取香露。

小院一如既往的安宁,外头的热闹喧嚣,半点不入她家姑娘的耳朵。

实则,沈姝云捣鼓着手上的花草香料,心跳早已状如擂鼓——带有王府徽印的短剑,现在就在她的被褥底下藏着。

她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东西放在身边很不吉利,本就是带有杀气的兵刃,何况还带有极易辨识的徽印,又与侯府牵扯着,一旦叫第三个人看到,恐会惹来杀身之祸。

思索再三,她在一个落满晨雾的阴天,孤身一人,早早的出了门。

沿着淮河畔走去胭脂巷,河边尽是青楼瓦舍,如今落着门,路上只有零星几个挑夫,河上船舱里还睡着赤脚的船夫。

这地方鱼龙混杂,沈姝云戴了帷帽,穿着披风,小心翼翼的找到巷子里第七户人家。

“咚咚。”

敲过门,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很快从里面打开门缝,瞧见少女撩开帷帘后露出的半张面孔,便将人请了进去。

二人进到堂屋里,睡在里间的陈留才理着衣衫走出来,看到摘下帷帽的沈姝云,面露惊讶。

“沈姑娘,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这些年里,沈姝云少不得托他们打听城里的大事小情,外头的田租地价,从未断了联系。

只是胭脂巷算不得干净地方,平时都是王安济来找他们,沈姝云亲自上门,还是第一回。

“我有件要紧事。”

看她着急,陈留让秦石头去外头看着,自己邀她坐下说,“有什么事慢慢说。”

“我要融一把兵器。”

话既出口,陈留就知道她所说的兵器必不普通,细细思索后,说道:“黑市有个刘三刀,他黑白不忌,两道通吃,这活他应该接得了。”

听闻有人能办,沈姝云安心了一点。

“姑娘若放心将东西交给我,我这就去替你办了。”

“这东西来路不正,你拿着它,只怕牵连太深。”沈姝云委婉要求,“不如你替我引路,我亲自去一趟,等事情办完,辛苦费我出三倍。”

不是她信不过陈留,实在是徽印明显,万一王府并官府一同追查,他也逃不了干系。

对面,陈留心想,这沈姑娘并非本地人,素日也不见她与官府有什么往来,虽与定远侯府有交集,可那定远侯府做下见不得光的事也不比黑市里的少。

权衡利弊后,答应了她的提议。

今日阴云漫天,卯时三刻仍不见晨雾散去。

二人在雾气的遮掩下,乘一艘小船飘在淮河上,小半个时辰后,小船的速度慢下来,从桥底经过时,陈留娴熟地跳下船,接引沈姝云一起下来。

小船原模原样的驶出桥底,二人留在了生满杂草桥洞下。

沈姝云跟着陈留穿过桥下的暗门,走了一段长长的窄道,便见眼前忽现微光,一个规模不小的地下黑市呈现在眼前。

在阴暗潮湿的地方,人人衣着灰暗,仅有几盏灯笼照明,连她雪白的帷帽都显得刺眼。

她从未来过这种地方,心中又怕又好奇,左右瞧瞧,摊位上卖的有珍奇宝玩、西域香料、虎皮象牙,更有不少身上带疤的彪形大汉,怀抱着刀剑,不怀好意的投来审视的目光。

若不是有熟人带路,她一辈子也不会触及朔州城底下,这片不受拘束的法外之地。

沈姝云很懂事,不多问,不多看,老实的跟着陈留直奔目的地。

铁匠铺外没有门匾,生意却不少,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站在门外就能听到里头吭哧吭哧的打铁声,那烧旺的炼炉,隔着墙都透出热来。

陈留先进去同老板刘三刀说了几句,随后出来在外等着,叫沈姝云进去交东西。

单独待客的单间里,沈姝云确认门窗都关紧,才解下披风,拿出藏在身上的短剑。

刘三刀接过短剑,粗浅一看就发现了刀柄上那要紧的徽印,不由得皱起眉头,嘶了一声,“这……”

沈姝云不动声色,只道:“我知晓刘老板为人仗义,才敢亲手将东西交在你手上,若销毁此物,你拿钱,我安心,若出一点差池,只恐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姑娘不必忧心。”刘三刀看了她一眼,随手掂了掂剑身加剑身的重量,轻笑一声。

“放在十年前,我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动皇族王室的东西,如今嘛,接一桩也无妨。”

十年前精于吏治的皇帝,如今垂垂老矣,小太子年幼,各地的王爷,尤其是朔州城的忠勤王越发不本分起来,不但动用权力影响官府行政,还有意对地方的军务进行渗透。

上层起了暗斗,管理松散,他们这些在底层讨生活的人才有了更多空子钻。

沈姝云对此有了切实的体会。

“这东西的用材不同于普通铁器,哪怕融了找地方埋着,三五年间也不会生锈,你想好之后要怎么处理了吗?”

面对刘三刀询问的眼神,她短暂思索了片刻,灵机一动。

“能不能加点材料,给我打个物件儿?”

“行是行,但,打物件儿的价钱要另算。”

“好。”

商定好后,沈姝云请陈留带她去黑市里再逛逛,二人吃了黑市颇有名气的叫花鸡,买了几包罕见的香料,顺道在路角不起眼的小摊上淘来了两本医书。

逛完一圈回去,铁匠铺的活计也做完了,将短剑回炉熔制的物件拿给她。

为了讨人情,沈姝云还在刘三刀的铺子里买了一把匕首,贴身藏着用来防身。

一趟下来,花费不少。

身上没了那让人心慌的东西,还多了把便于携带的防身兵器,走在回家的路上,脚步都轻快不少。

*

几天后,绿树成荫的槐荫街上吹起一阵阵秋风,卷曲的枝叶随风飘落,堆积在道路旁,在温暖的秋日照耀下,褪去碧绿,染上黄棕。

秋收时节,街边的药铺难得闲一闲。

没有客人上门,老板去了后堂吃茶,伙计坐在柜台里打瞌睡,两个少女坐在正对门面的桌后,吹着暖洋洋的秋风闲聊。

“姑娘,今早我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咱们房里多了一个药杵?”

“原先那个磨坏了,我去打了个新的。”

“哦。”喜春没有多想,又说起,“今儿上午,侯府的芳琴姐姐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