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看起来不太聪明
泰罗把儿子放到地上，蹲下身子。
即便蹲着，他也依旧高大威武，是此时的泰迦需要仰视的父亲。
“泰迦，家里不是有拉比陪你玩吗？”
泰迦的小脑袋微微歪向一边，不解道：“拉比是拉比呀，小龙和拉比是不一样的。”
他耸起肩膀，托高怀里的小龙贴了贴脸。
金色小龙眯起浑圆的眼，一脸舒适地赖在怀抱里，看似细弱的前爪搭在红手臂上，下半身软塌塌地垂在半空晃荡，时不时昂起头颅蹭蹭幼崽下巴，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谁在挼谁。
泰迦紧抱她，像抱着心爱的玩具，而他的老父亲因为小孩子纯真的喜爱之情陷入了不知如何是好的烦恼中。
欣赏到了好友抓耳挠角的滑稽模样，补充够贴贴能量的摩亚加甩甩细长尾巴，哧溜一下从幼崽怀里滑出，麻利窜到他爸头顶，两只爪子一左一右撑住那对奥特大角。
“泰迦——”
“我也要玩！姐姐也可以站到泰迦的头上！”
嘶，可爱过头了。
她要说什么来着？
摩亚加走了下神。
“你现在太小了，撑不住我。”
“那泰迦会认真长大！一定可以撑住姐姐！”
小小的银族举高手臂，张开五指，想让自己看起来更高大，更威猛。
……所以说可爱过头了！
摩亚加没忍住拍拍爪子下的角：“你到底和谁生出来的崽，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我以为希卡利或者梦比优斯会跟你讲。”泰罗少见地用腼腆姿态去搓角，差点把小龙从头上拱翻，“他妈妈在很远的星域工作，但你也认识，当时多亏你和托雷基亚帮的忙。”
“我和托雷基亚？”摩亚加再次扫向泰迦，视线在路过他头冠根部内凹的蓝色部位后，猛地折返回去定住不动了。
竟然，那封把女孩子的花纹比作虫子脚印的情书——真能成功啊？！
“姐姐？”
“咳嗯，泰迦，你不养我我也会再找你玩的，今天就先和你爸爸回家，如果拉比看到你带回去一只小龙，会以为泰迦只想和小龙玩不和它玩，拉比会伤心的。”
拉比会伤心吗？
泰迦实在想象不到家里那只眼神深沉的拖把老狗哭哭的样子，但姐姐那么说了，他也不想让拉比伤心。
泰迦乖乖点头，看着泰罗站起身，一下子上升到他怎么跳都够不到的高度。
他被抱起来趴在爸爸肩头，朝正要飞走的摩亚加伸出小手，四指握住，独留一根小指翘着，金灿灿的眼灯发出极亮的光。
“泰迦和姐姐拉钩，今后也要一起玩。”
摩亚加学他的样子捏捏龙爪子，也翘起最后一根短趾爪：“拉钩？”
“是象征两个人许下约定的一种地球习俗。”泰罗笑道，前几天才讲的地球故事，泰迦这么快就用上了，他儿子真棒！
“哦↗↘。”
小龙伸着爪子，在小孩儿一本正经的科普下和他碰了碰小指。
“拉勾勾，一百年，不许变！”
“哇好短。”
“那就，那就，一百万年！”
这时间比诞生至今的光之国历史都要多出几倍，情急之下脱口说出的庞大数字，在一千多岁的小孩意识里完全没个具体概念，他感到茫然和一丝紧张，红色小指急忙勾起金色爪尖摇了摇，生怕她反悔。
摩亚加倒是应得坦然，虽然不知道双方能不能活一百万年，她还是配合泰迦完成了这个约定。
与泰罗父子分别，保持小龙形态的摩亚加转身飞进科技局，先去了希卡利最常出没的实验室，识别到访客信息的大门自动为其开启，露出到处都是亮蓝色光的内部。
希卡利的确在这，背对门站在一处靠墙设施的前方，一如既往地敲着光板记录数据。
能在实验期间未经许可获得进入权限的寥寥无几，而这时候会找来的唯有一人，希卡利回头去看摩亚加，见到的却是久违的小金龙，兴冲冲地喊着“希卡利你在忙吗”，边扑扇翅膀直向他飞来。
摩亚加曾热衷以这副模样黏在奥特一族身上，盘在颈间，不遗余力地传达喜爱。
眼前的一幕仿佛时光倒流万年，一切都还未曾发生，而在摩亚加眼里，那对颜色偏冷的柔和眼灯只是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我有件事想咨询你。”
飞到科技局长官跟前的摩亚加变回原始形态，调出巴毕布比发来的亚空间残留信息，再看去时，希卡利抬起的手正停在她脸的旁边。
“……”
龙人疑惑瞥向那只顿住的手掌，恍然大悟地低下头，摸着角道歉：“我不知道现在不能进，这就出去。”
只是想要和以前一样接住小龙的前监护人：……
希卡利：“没事。”
准备要走的龙人又把身子转回来。
摩亚加清楚希卡利不可能做无意义行为，也清楚他憋心事的本事。
可光抬手是要表达什么？
望着收回的深蓝色手，她略一思考，摸角的龙爪子便一把抓去，扣住蓝族的手腕，将它再次举回到面前，比划两下后，试探着用脸颊贴近手掌。
“是这样吗？”
她下意识蹭了蹭温暖的掌心，那只任由摆布的手因这一动作拢紧五指，加深了接触。
自觉猜对的摩亚加放松下微皱的眉眼。
“我没你聪明，你要是不说，我会看不出来。”
语气像在抱怨，又似撒娇般的亲昵。
等她贴够了主动挪开，希卡利才再次收起发烫的手，微握成拳置于身侧，将急于转移的注意力集中到打开的光屏上。
大致浏览完，清冽声线如常响起：“虫洞导致的空间跃迁，你想找到另一端位置？现有信息缺失率过高，但我可以尝试推测。”
不愧是科技局的长官！
不过她也知道此事成功率渺茫，没让期待表露得太明显，再次点击光屏：“麻烦了，这是小巴他们算出的结果，也发给你。”
“谈不上麻烦，等泽塔完成复查，我就帮你分析数据。”
“泽塔？新的实验对象吗？”摩亚加顺口说道，斜了下身子越过拿着光板的希卡利看向他身后，发现靠墙的仪器和她小时候待的检查仪很像。
目光下移，底部躺着一个睡成大字型的奥特族幼崽，鼓囊囊的肚皮一起一伏。
怎么又是幼崽？
最近的含崽量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希卡利还没来得及说话，龙人噔噔噔走过去趴在了透明屏障上，尾巴绷得直挺挺，震惊盯着睡梦中的……蓝族？
是蓝族吧。
如果和神奇伟大的科学扯上关系，发生一些变异也情有可原？
她回头看了一眼。
以摩亚加当初能误解托雷基亚生蛞蝓的脑回路，希卡利迅速说出一句“泽塔不是我的孩子。”
第二句“是艾斯从光之国外捡的，捡的。”
震惊缓缓褪去，摩亚加打量名为“泽塔”的样貌有些别扭的外星小孩，好奇道：“那你的孩子叫什么？”
“谁？”
“你啊。”
“……我没有孩子！”
素来冷静沉稳的蓝族科学家，隐隐慌乱的语气里透出急切：“我也没有伴侣！”
“没有吗？你们不怎么聊这类话题，要不是我来之前才遇到泰迦，都不知道泰罗有孩子了。”
她万分感慨地轻摇起恢复柔软的尾巴。
“奥特兄弟里还有谁有小孩啊？”
发觉自己刚才有些失态，希卡利重新稳住情绪，才说：“……你已经全都见过了。”
那条尾巴遗憾地耷拉下去。
“赛文托我告诉你一声，他近日会回光之国，我已经把你的通讯号告诉他了，你留意一下信息。顺便，我这有东西送给你。”
情绪波动让希卡利的胸膛有了较为明显的起伏，此时还没有完全平息，说着话的同时，他转过身背对摩亚加，去另一个试验台取来三样物品。
银色的角环，银色的手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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