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月捧着撰写好的金墨清心经,走入漫长的宫道。

长乐宫不远,只需要顺着御花园走过几条宫道,穿过几道拱墙,顺着花香寻到一处桃红似火之处,就是太后住的地方。

跟在嬷嬷身后进入殿内,秦怀月将诗经恭敬递到太后面前。

深靛瓷青纸烙印上块块金字,犹如苍生之道凝结悬于一幅之上。

只消看上一眼,这道法就如洪钟,在脑里震荡出音浪。

太后垂眼拂过经书,攥在手里的青白双色莲珠串在上面磕磕作响,留下一道回环声韵。

“难为你费心,为哀家抄这经书。”

太后抬眼看过来,眼神中多是对秦怀月的宠爱:“你从小就为哀家抄这些经文,年年这时候送来,对我的孝心,倒是比后宫那些妃嫔还多些。”

“承蒙太后关怀。”

秦怀月微微颔首,尊敬道:“您于云氏家祖有恩,怀月无以为报,只得写些经书来为您静心。”

太后听她这话,眼中慈爱更甚。

“你倒是善心依旧,记得你小时候,还为江都县令一事为我请命,让哀家帮你将此事告予皇帝。”

秦怀月想起,她当年的确因为此事,与太后提过一嘴。

“是,多亏太后的缘故,让臣当年能将江都之事,禀告圣上。”

当年她堪堪金钗之年,人微言轻,倘若不是太后的缘故,想来皇帝也不肯听她这个小姑娘的话。

当年她随父亲走遍灾区,将黎民百姓生存现状看了个透彻,加之救起一位落难少年,相当同情他的境遇。

回京之后秦怀月出于怜悯,这才将此事事无巨细,一一告予。

皇帝依着太后的原因,也还算听她的谏言,当真一道圣旨,将那江都县令叫来京城述职。

据知情人讲,那人直接连升多级,做了京中小官。

对小地方出身的人来说,已经算是扶摇直上,前途无量。

秦怀月想,那少年应当也因此过上好日子,不至于再饥一顿饱一顿了吧?

经书送到也算了今日一桩事项,她没坐多久就与太后辞别。

从长乐宫出来之后,秦怀月从御花园绕远,赏着桃花一路溜达到梅咏宫,去为苏妃娘娘诵读。

正走到一道石径小路时,郁郁葱葱的花墙旁,隐约可见站着一男子。

那人手里攥着经书,看着像是刚下学不久,路过此地赏花。

身后还跟着两位嬷嬷,恭恭敬敬随侍左右。

秦怀月觉得这身影有些眼熟,也没多想,收了眼想要走过去,刚经过时,那少年先转身看到她。

“秦检讨怎么也在?”

秦怀月被这声音叫住,转眼看过来才发现,眼前这名少年正是黎白。

多年不见,黎白如今也有十八,比当年秦怀月在梅咏宫初见他时高了不少,看起来安安静静,正对她作礼。

皇子对自己这般,哪有怠慢的道理,秦怀月赶忙拱手以礼笑了笑。

“我见御花园桃花开的甚好,特地前来一观,八皇子也是为此而来吗?”

黎白点点头:“检讨曾与母亲写过一首小诗,劝她莫再忧愁往日种种,多看前路光辉,桃花正艳。”

说罢,余光扫过身后嬷嬷,秦怀月顺着黎白眼光看去。

嬷嬷颇有眼力见,将手中盛了一道白绫帕子的托盘举起,给秦怀月看过。

桃枝刚从枝头取下,带着清晨的凝露,骤然被撕扯下来,有些粉瓣不堪消折,已经被稀落消散成碎片。

与这道白绫相衬,如雪地染血。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黎白毫不掩饰,直接让秦怀月看这些,面上笑容灼灼:“母亲看到这些桃花,应该会开心的。”

秦怀月看着这些断枝整齐的桃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冲他抿起道笑。

“八皇子孝心依旧。”

过去几年,秦怀月去梅咏宫时,偶尔遇到黎白,他也会拿来她写的小传诗句来看。

上面多是她写给苏妃,让她缓解心情的摘录,大多是解惑明心清静之理。

彼时黎白惯会连连点头,称赞她选的极妙,他也喜欢这些哲理,借此与她攀谈过寥寥几句。

他隐藏的太好,愣是让她没看出来,这人是杀伐果断,毫不拖泥带水的性子。

御花园离梅咏宫并不远,秦怀月为黎白说明来意,对方刚好也要去母妃那处,便邀她一路同行。

秦怀月推脱不过,只好随着他一道走。

天色尚早,御花园出来之后就是漫长宫道,路上偶尔会有几位下人经过,朝两人行礼。

一路寂静无言,秦怀月随他步伐转过几道墙角。

路过冷宫附近时,空气愈发僻静幽微,偶有一声清脆鸟鸣,呼扇着飞过,惊起丛中的叶片摇荡。

一阵细不可查的哭声,从丛中传来。

黎白走在前面,脚步一顿,像是也听到这阵哭声。

秦怀月偏头望去,草丛后似有一人,看动作像是躲在后面擦泪。

那人衣着朴素无华,像是宫女的模样,藏的并不严实。

冷宫附近少人来往,她一时松懈,只浅浅靠在草后,裙边露出的水红衣角,在墨绿叶片中格外显眼。

时值太后生辰,竟然有下人胆敢在宫中这般行迹,简直就是大不敬,身后的嬷嬷赶忙上前问呵。

“出来,你是哪个宫的宫女?这时候躲着哭,也不怕冲撞太后生辰!”

嬷嬷眼疾手快,扯着那宫女的辫子就被她从拉出来。

宫女骤然经此,还未来得及擦泪,被嬷嬷猛抓住辫子拖出来,痛到惨叫两声,咕噜噜滚到秦怀月脚边。

宫女赶忙抬头,看到身旁睥睨她的八皇子,肉眼可见的瑟缩几下,赶忙跪倒在地。

“奴,奴婢不是故意的!求皇子放过奴婢!”

秦怀月瞅着鞋底,宫女那被拖拽蹭出灰渍的水红衣角,正搭在自己的鞋面上。

黎白并不说话,秦怀月见她这般,担忧的皱眉:“你从实说来,出了何事?”

宫女赶忙连连对两人磕头,颤颤巍巍道:“奴婢......奴婢是鸾回殿的翠玉,母亲生了重病,父亲身上没什么银两,奴婢因为没看好首饰,被贼人偷去,因此受了贵妃娘娘责罚,没了三月俸禄。”

说着说着,翠玉又落下泪来:“奴婢没办法接济母亲,这才只得在这无人处哭泣,还望大人不要怪罪翠玉,翠玉实在是走投无路!”

眼前人又是不住的将头重重嗑在石子路上,秦怀月于心不忍,正要出声。

身旁一直不做言语的黎白微微倾身:“你是鸾回殿的宫女?”

翠玉听八皇子温柔问她,慌忙抬起泫然欲泣的脸应答:“回皇子的话……是。”

或许是少有人这般对待自己,儒雅少年声音清润,关怀中带着对她境遇的同情。

翠玉被八皇子这般近的看着,没忍住红了脸颊。

黎白见她面上羞涩,露出笑容,叫身边嬷嬷拿来银子。

“你关爱母亲乃是行孝,太后若听你孝心,必然不会怪你。”

嬷嬷本不愿意,但见八皇子眼神示意,只得不情不愿的掏出赏银,丢往翠玉怀里。

翠玉还没有回过神来,被银子砸到身上,赶忙拖住怀中的银两,疑惑看向八皇子。

黎白伸出手,毫不避讳直接握住她的手。

“这......八皇子这怎么能行!”

皇子怎么可能亲自搀扶下人,翠玉吓了一跳,眼神躲闪连连推辞。

但眼前人眼神太过温柔,她晃神一瞬,根本来不及拒绝,怔愣中被他扶起。

一旁的嬷嬷见他这般,虽说面上挎着,但也只好替主子说话:“皇子器重你,你不受着,拒绝什么?既然领了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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