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允中是御龙直副统领,负责近身护卫銮驾。
景初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动。她记得,李晗曾说在杨允中府上搜到了父亲的手书。父亲为何手书杨允中呢?此人是否值得信任?
即便不能信任,这杨允中能力出众,上一世扶摇直上,累迁至太仆寺卿。此人值得拉拢。
这样想着,却没耽误景初回话:“杨允中护驾不力,陛下命臣接任守御使后,杨允中便一直素服待罪。”
“你去传朕的旨意,朕给他杨允中一个机会。去审李晋,把朕遇袭的事查清楚,查一个水落石出。动静不要太大。事办得好,朕许他一个殿前都指挥的前程。”兴宁帝淡淡道。
殿前都指挥?这么舍得?!
殿前都指挥,是殿前司诸卫、班、直都指挥使的简称。由于名称太长,在民间又有一个称谓:殿前太尉。从这个名字就能看出来,其位之尊、其权之重几乎能与前朝三公之一的太尉并肩!(本书设定:前朝三公是司徒、太尉、司空,有实权。大齐三公是太师、太傅、太保,仅为虚衔,无实权。)
殿前都指挥是皇帝最亲近的武官,官居二品,掌宫禁宿卫、巡警、仪仗、卤薄等事,并统内外禁军十万。也就是说,皇帝几乎是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了殿前太尉的手上。
而杨允中只是殿前司御龙直副统领!
殿前司有四个卫,十二个班,十二个直。左右金吾卫和左右羽林卫,各万人。班、直编制相同,2500人。每班、直设统领一人,副统领二人。
一般而言,副统领已经是武官的极限了。而依本朝惯例,杨允中想做殿前太尉,需入羽林卫和金吾卫打磨。
最短的途径就是,先升御龙直统领,再入不拘金吾卫或羽林卫做一任中郎将,迁金吾卫或羽林卫副将,迁金吾卫或羽林卫将军,迁殿前司都指挥使。
大齐立国以来,担任过殿前太尉的臣子寥寥无几。兴宁朝倒也不是没有,正是肃庶人——兴宁帝第二子,原封了肃王的。因坏了事,已经剥去所有职务,革除宗籍,贬为庶人,圈在京郊养马场。
自肃庶人坏了事之后,兴宁朝再也没出过殿前太尉了。
李惟一向吝啬于名器,自七皇子至十三皇子都已成年,李惟却迟迟不肯封王。这回怎么这么大方,拿殿前太尉做赏格?
景初转念一想,虽在意料之外,倒也在情理之中。杨允中是殿前司较出众的人才,倘若这次给皇帝交上投名状,再历练两年,殿前太尉也不是不能当。正好还能平衡一下卫国公府的权势,也防着景初在夺嫡之争中下注导致局势失控。
景初是卫国公府与清河谢氏的纽带,代表着很多年轻一代的利益。她又是卫国公独女,在血腥的夺嫡中,她一旦下注,卫国公和清河谢氏的态度不免会有偏向。
这厢景初按下心思,领了旨就要去。却听兴宁帝突然把她叫住。她转过身,正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
“阿初,知道朕为什么要你做羽林中郎将吗?这个殿前司都指挥使的位置,朕原本是要留给你的。”
皇帝靠坐在上首的阴影中,看不清表情。他语气幽幽,也难辨喜怒。
这句话,既是施恩,也是敲打。既有信任,又有猜忌。而猜忌和多疑,本就是帝王的本能。
这种情形放在别人身上,只会觉得君威凛然不可测,但景初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早已决定杀李惟复仇。猎人怎么会害怕猎物?
景初回道:“臣万死难报陛下厚爱。只是殿前都指挥使威隆权重,臣不只是当不起,更怕年幼不晓事,误了差事,丢了父亲的颜面事小,有碍圣驾的安危事大。”
皇帝在黑暗中沉默着。
景初身板挺直,暗潮向她的背上蔓延,像是想压弯她的脊梁。
直到黑暗浓得化不开,皇帝才轻叹一声,终于开口打破了沉寂:“朕总是愿意给你时间和机会的。去罢。”
“谢陛下。”景初行了一礼,“臣命人悄悄去行宫接太医院江慈江院首了,人已经快到了。陛下圣体安康是头等大事。”
说完,景初等了几息,见皇帝没别的事,遂躬身退下。
兴宁帝再次叹息一声。他不得不承认,景初无论为人还是做事,都无可指摘。
景初从御帐中退出,轻轻吐出一口郁气。每次见到李惟,她都觉得无比恶心。她必须忍。忍到滔天的怒火和杀意能够倾覆李惟赖以高高在上的这个王朝,叫日月换个新天。
帐外天色已经渐暗了。她唤来顾怀民,吩咐他看顾好御帐。
既然皇帝说了要她去传旨,她就必得亲自跑一趟。加上江太医年迈,行动怕难免不隐蔽,景初要亲自去接一接。
正好,去看看杨允中是个怎样的人。
御龙直的营帐离御帐不远,片刻就到了。杨允中是中高级武官,有一顶自己的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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