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踏入温府,夏翌就一直神情闲逸地坐在椅子上。

即便是阿贵与温珩交战到最凶险的时候,也不过是稍稍挺直了腰,似是对眼前的一切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此刻见到来人,他竟是连呵斥阿贵也顾不上了,很快便站起身来,高声试探道:“温小姐,这位兄台如此有趣,怎么不介绍给小王认识认识?”

温沉吟念头急转,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亲眼目睹了马小六在莳花馆的种种荒唐举动之后,她已然认定了对方是个沉迷享乐,不堪大用之人。自己已经放他自由的情况下,她也料定对方会拿上银子,从这命悬一线的危局中迅速抽身。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人不仅没走,还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时刻,光明正大地忽然现身。

马小六似是觉察到了她满心的踌躇,没等她开口,已经快步向前,语调轻快地坐起了自我介绍:“在下裴瑾,承蒙主人家照顾,近些日子在温府修养。刚出门回来,听到这边有动静,就说过来看看热闹,倒是让世子见笑了。”

夏翌闻言一愣,目光重新落在了他的脸上:“阁下便是云麾将军?”

马小六撇了撇嘴角,似是有些不满:“怎么?世子是觉得哪里不像么?”

身为平阳王之子,夏翌自幼在军中长大,关于裴瑾的传闻,自然是听了不少。

时间久了,对于那个年纪相仿,却盛誉不断的少年将军,好奇之余,难免也起了胜负心。

只是燕、凉两国之间一直维持着表面的和平,以致他从未有过和裴瑾正面交锋的机会,亦未曾亲眼见过本人。

但他却知道,裴瑾之所以年纪轻轻却扬名天下,除了战功赫赫,难逢对手之外,也因为他长了一张俊朗如月的好脸孔。

传闻庆帝最心爱的女儿安阳公主在与裴瑾有过一面之缘后,就此茶饭不思,情根深重,甚至拒绝了庆帝为她精心挑选的驸马,更是成为了将士之间茶余饭后的八卦佐料。

各种夸张离奇的八卦听多了,夏翌早已认定,裴瑾不过是因为父亲刻意提携,外加长了一张女人喜欢的脸,才让他有了如今的名声。

数月之前,燕庆两国在涧云峡的那场大战他也一直在关注。

虽然潜伏在两军之中的暗探发来的密报中,都表示这场战事之所以会让裴氏父子身陷窘境,是因为燕国军中有重要人物泄露了军情机密,但在他看来,最后那个惨烈的结局只是再次作证了裴瑾身为战将的失败与无能。

如今对方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了他面前,虽那张脸看上去的确是风神俊朗,让人一见难忘,但那吊儿郎当,满是轻浮的神情,哪里有半分少年将军在沙场上挥斥方遒,震慑三军时应有的模样!

若是要折他的锐气,证明在自己面前,此人不过只是徒有其名的花架子,眼下大概便是最好的时候……

念头至此,夏翌那张满是傲慢的脸上,很快浮现出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云麾将军误会了,本王只是听闻你身上有伤,尚在休养,才特意带了不少药材上门探望。却不料你如今看上去这般精神,倒是让小王白担心了。”

马小六似是没能听出他口气中的嘲讽之意,脸上也迅速浮出了一抹笑:“承蒙世子关心。我原是有伤在身,但休养了这么久,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遇到天气好的时候,出来活动活动,也是没问题的……”

夏翌等的就是这句话,立马高声打断了他:“既是如此,小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云麾将军成全。”

马小六神色一僵,像是意识到自己已经主动钻进了对方的圈套里。

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也能硬着头皮把话接了下去:“不知世子有何见教?”

夏翌紧盯着他,犹如已经将猎物牢牢锁定的毒蛇一般,口气里都是杀气:“本王久闻云麾将军盛名,一直想要向讨教讨教。今日既然有缘得见,将军身体又已无恙,还望能亲自指点一二。”

温沉吟心知以马小六在杂戏班子里混出来的那点花拳绣腿,糊弄一下普通人还行,但若遇到夏翌这种在挽弓斥马的沙场战将,定是不堪一击。

只是他自认身体已然康复,对方又打着“讨教”的名号,此刻要是推诿,已经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

眼见风波又起,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马小六身上,等着他看如何应对。

马小六却只是叹声表示:“世子想要切磋,在下自当奉陪。只是世子身份贵重,若是像那阿贵一样伤了哪里,那该如何是好……”

夏翌见他装腔作势,言语之间竟是讨尽了便宜,不由的心头火起:“云麾将军不必担心,你我都是上惯了战场的人,区区一点小伤,本王还不放在眼里。就算是刀枪无眼,真要了小王性命,本王也只会怪自己学艺不精,必不会牵连旁人!”

听他直接将生死摆上桌面,马小六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连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僵硬:“话虽这么说,但世子身为使臣,切不能有所闪失……要不这样,咱们也不必直接动手,就随意找个项目比试比试,这样既能有所切磋,又不会伤及身体,世子以为如何?”

夏翌听他啰啰嗦嗦讲了半天话,明显怯意已露,当即冷声一哼:“不知云麾将军想要比试什么?只是咱们大凉男儿在马背上打天下,若是咬文嚼字的那些把戏,小王可就不奉陪了。”

马小六哀声一叹,似是感同身受:“那是自然,咬文嚼字的那些东西别说世子不乐意,我也头疼得很。只是我大燕国武学庞杂,若是选了个世子不擅长的,只怕也是胜之不武……”

夏翌被他一激再激,再也摁纳不住,当即恨声表示:“云麾将军不必多虑,随意安排就是!只要与武学有关,但凡你能做到而本王做不到,那便是我输了!”

马小六胡搅蛮缠了半天,终于等来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对方话音刚落,他便脚步匆匆地朝着厅内冲去。

温珩不明就里,却也知道只靠唇舌之争,必定难以收场。

情急之下,他只能压低了声音,凑到了温沉吟身前:“姐,他这样胡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反正六殿下那边咱们已经打过招呼了,你看要不要想个法子将他支走?”

事到如今,无论找任何借口离开,都无异于临阵逃脱

看着眼前忙忙碌碌的马小六,温沉吟狠狠将牙一咬:“不急,先看看他究竟要干什么。”

言谈之间,马小六已经搬来了一把椅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夏翌身前,然后清了清嗓子:“世子请坐。”

夏翌不知道他意欲何为,却还是将腰一沉,大刺刺地坐了下去。

见他人已坐稳,马小六围着椅子绕了一圈,忽然俯身扣住了椅子的两角,用力向上一抬。

虽说夏翌腰圆体壮,身量极重,但倾力之下,椅子的一侧还是微微离开了地面,很快又“咚”的一声砸落了回来。

听到椅子落地时的声响,马小六如释重负般的拍了拍手,随即笑着表示:“行了,如今在下已经将这把椅子和世子都抬起来了。若是世子也能将椅子和自己都抬起来,那这次的比试,咱们就算打和了!”

在他那一脸得意的笑容里,夏翌已然隐隐觉察到有什么不对劲,但仓促之间,却又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众目睽睽下,他也不想失了面子,呵斥了一声“这有何难”之后,便伸手扣住椅沿,开始用力。

然而咬牙切齿地折腾了好一阵,椅子却始终丝稳稳落在那里,没有离开地面半分。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窃窃地议论声逐渐响起。

夏翌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般境地,一时间连耳朵都涨得通红,但偏偏周围站了一圈人,想要发怒,却又拉不下这个脸。

羞恼之下,他只能站起身来,泄愤般将那把椅子狠狠一揣:“行!这场比试算是本王输了!云麾将军还有何种手段都尽管使出来,咱们再比试比试!”

马小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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