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
骆一燃拨开挡在面前的人,像随手挥开路障,以至于毫无防备的同学被这一推弄得身形不稳,几乎整个摔倒在楼梯扶手上,吓出一声冷汗。
被推倒的学生心绪稍平,目光转向人高马大的骆一燃,体育生小山一样壮硕的身形印入眼帘,火气还没熄,心下敢怒不敢言。
骆一燃毫无所觉,亦或者说即使察觉到了也浑不在意。他死盯着纪之水,犹如看到了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笑意在心中逐渐扩大。
两人距离愈发接近。
骆一燃自下而上仰视着她,将纪之水的所有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带着颇有深意的笑容,散发出毫不掩饰的恶意。
害怕吧?
从来没有人能在惹怒了他的情况下还能全身而退。想必她最近也过了一段心惊胆战的日子,精神状态正紧绷着呢。
纪之水只是静静地思索了一番他是谁。
噢,是体育生。
医药费还没结的那位。
望着她这幅表情,这预料之外的反应让骆一燃登时火起。
这和他想象中纪之水吓得撒腿就跑的场景完全不一样!
骆一燃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纪、之、水。”
.
身前的人群静止不动的时间太久。
晚自习中间的休息时间就这么一丁点儿,合该好好珍惜,赵藏锋在楼梯上等了一会儿,耐心告罄了。
他探头朝前看,努力去瞧前面发生了什么才导致队伍停住,嘴里嘀咕道:“前边什么情况,这么宽的楼梯还能堵车啊?”
难不成年级主任在楼下发鸡蛋不成?
“是啊,堵成这样也不见来个交警。”被赵藏锋半路拉出教室的顾天倾一点儿也不急,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
赵藏锋顿时哀嚎起来:“我特地等快上课再去小卖部的!马上要真来不及了!”
“早跟你说过别玩这一招,跑得慢了回来撞上李茂还能敷衍,遇到年级主任有你受的。”
直到又半分钟过去,向下的那一列队伍依旧堵着。
顾天倾觉出几分不对,顿时顾不上和赵藏锋插科打诨了,拉过从另一侧上楼的同学问:“楼下出什么事儿吗?”
“好像是有人吵起来了。一个男的一个女的,不知道啥情况。”
.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纪之水推了把柳天意,让人快走。
此处的“仇人”自然是指柳天意和骆一燃。
体育课那件事后,柳天意对骆一燃的怨气十分深重,连常挂在嘴边的骂人词汇都多了一个“某班的那个体育生”。
纪之水思忖着,柳天意要是冲上去和骆一燃干架,她不一定拉得动,不如让两人别对上。
穆若婷接收到了她的讯号,扶住柳天意的小臂,一边推着人往边上走一边絮絮叨叨:“哎哟,东西好多,手上拿不下了!小意你帮我分担点。回去记得提醒我把作业交给课代表,一走进教室我就容易忘记事……”
纪之水慢步后退至平台,对骆一燃道:“你有事么?”
眼看纪之水要跑,骆一燃自然不会放过她。
“来找你叙叙旧啊,新同学。听说你是转校生,对学校还不熟悉吧?我这不是想照顾照顾你么?”
骆一燃已经尝到了敲竹杠的甜头。
那天被人送到医院,围观观众就少了,医生护士不会绕着他一个人服务。
处理完明显的外伤,只剩骆一燃单独和一个看着精明斯文成年人大眼瞪小眼。骆一燃到底还没出社会,面对成年人和同龄人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他心里发虚,但没表现出来。
反正钱都是对方付,骆一燃喊着这儿疼那儿疼,检查单子开了一堆,没查出什么毛病,又扯东扯西说受了暗伤,小医院里拍个片子哪能看出来……图穷匕见,最后脖子一梗,说要住院观察。
眼见男人不接话茬,他心里还有点发慌,胡搅蛮缠着让人交了一晚上住院的费用。
赔偿事宜,还得靠他爹妈使把劲儿呢。
晚上他在住院部啃着苹果,忽然又见一个西装男带着人来敲门。
这年头西装男也成批发的了。
对方自称是纪之水的父亲,慰问几句,二话不说赔了一大笔钱。
纪之水?
哦,那个女生。
骆一燃彻底记住了这个名字,也记住了女生她爹的钱。
长着一张应该胆小如鼠才更具观赏价值的脸,没想到揍人还挺痛的。她爸是个傻叉,给钱特别大方。
这样的家长,给女儿零花钱也会给的挺多吧?
“你和我有什么旧情可以叙?是医药费给的不够多还是你落下了什么后遗症?”纪之水扬起下巴,攥紧手中的瓶子,必要时她会把饮料瓶抡在骆一燃脸上。
“都是误会一场。你爸爸给钱很大方,我还是挺想交你这个朋友的。”
黎兴学什么时候见的骆一燃?
纪之水脚步一顿,怒火涌上心头,黎兴学究竟还要自作主张地做多少事情?他根本就没有和她商量过就去找了骆一燃,听起来还赔了他一大笔钱!
她说过她只是需要他在必须由家长出面的时刻帮忙进行交涉而已!
如果他嫌麻烦,甚至这一步也可以省略,纪之水根本就不希望黎兴学过问她的事情。说起来还是她一开始就做了错误的决定,不该因为贪图入学方便而选择暂时寄住在黎兴学家,分明还有其他办法也能——
趁着纪之水晃神,笑容在骆一燃脸上扩大。他
抬脚就追,三步并作两步,一跨就是两级台阶。
两人距离正在飞速拉进,纪之水的缓慢后退完全无法阻止这一进程,即将踩上平台时,骆一燃伸手抓向纪之水的肩膀。
纪之水厌恶地向后一避。
她确信自己并没有碰到对方,骆一燃却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向后摔去。
一切都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
此前被骆一燃强行扒开的人群正好贴着栏杆和墙壁,让出一条空旷的通道,骆一燃双手在空中挥舞,却没能抓住什么固定身形的东西。
纪之水似乎听到了喀嚓一声响。
再然后只有骆一燃滚落的闷哼。
原本催促着柳天意上楼的穆若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听到这番动静,着急忙慌地回过头。
入目却只见从台阶上一级一级滚落的男生,周围的惊呼声响在耳畔,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脸上一片空白。
围观人群在骆一燃猝然后倒的一瞬间彻底静止。
一所有的混乱只是瞬息。
骆一燃上前抓人。纪之水抱着两瓶饮料后退。没有缠斗,没有骂声,仿佛只是一个没站稳而已,人就摔下去了。
纪之水举起手,少见的有些慌张:“我没碰他。”
也不知道是在说明给谁看。
太多双眼睛明晃晃的朝她看了过来,这种沐浴在他人视线下的感觉很坏,纪之水捏紧手里的两瓶饮料,掌心是烫的,手背却被风吹得冰凉。
这位同学缩缩脖子,坐在栏杆扶手上晃着腿:“也不是我干的噢。”
话音落,纪之水目光一凛,抬眼看向她。
顾天倾匆匆从楼上挤下来,拨开人群,便只看见这样一幕。
赵藏锋紧随其后,骂了句脏话,“底下那是体育课上和你打架那家伙吧?”
嗓门还不小。
纪之水缓慢抬起头,同顾天倾对视片刻,鸦青色的睫毛压了下去。
这下麻烦了。
她向下看去,台阶之下的骆一燃抱着腿,直至撞到阳台边缘才停下,疼的脸色发白,脚腕以不太正常的姿势扭曲着。
褪去表演的成分,这回是真受了伤,他反倒一声不吭了。
纪之水摩挲着饮料瓶。
她可连碰都没碰到他,这回还得赔钱么?
上回他进医院还没过多久。
这下得二进宫了。
顾天倾连声抱歉,喊着“借过”。
下楼顺畅无比,这回没有人再往前挤,如果说之前的前进难度堪比披荆斩棘,那么这回,他从人群中穿过就像在羊群之中穿梭那样容易。
周围的“绵羊”们似乎都被眼前的场景吓呆了。
顾天倾顺利来到了三四楼之间的平台。
纪之水站在原地不动。
匆忙对视过一眼后,她没有再分给过他眼神,只是望着躺在台阶之下的骆一燃,神情莫测。
柳天意吓得顾不得和骆一燃的旧怨了。
耳边只能听见嘈杂的私语声,听不清内容,汇聚在一起如同蝇虫的嗡鸣。摔下去的那个人怎么不吭声?他该不会……没动静了吧。
柳天意随手一拉,也不在乎摸到了谁,她扯住赵藏锋的袖子,捂着半边脸,眼睛也闭着:“我不敢看……赵藏锋你快帮我看看人死没死。”
“没呢,别瞎说,人还好好的。”赵藏锋说这话多少有点违心。
这么一个楼层的台阶说高也不高,但骆一燃显然属于运气差劲的那一波。
赵藏锋看了眼骆一燃扭曲的脚腕,练体育的这么一摔,说是天降厄运也不为过。伤筋动骨一百天,腿伤成这样,少不了得休养三四个月。三四个月对高三生来说是什么概念?他清楚骆一燃的秉性,对他生不出任何同情。
赵藏锋拍了拍柳天意的肩膀,很有同学爱地道:“你害怕的话先回去吧,我和老顾留下来处理。”
“让一让,别都堵在楼梯口!”顾天倾扬声道。
围着的人疏散开了一些,楼上楼下两条走廊都有人往回走,停滞在楼道里的人群重新开始流通。
顾天倾对赵藏锋道:“你留在这看着情况,我去通知老师——”
“还是你留下吧,我不会安慰人啊!”赵藏锋没劝的动柳天意,眼见她抱着转校生的胳膊不撒手,忍不住摇头,“这都是个什么事儿啊。”
安慰?
顾天倾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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