晡时之末,橙红的晚霞映照着临姚的繁华,红日逐渐沉落,绚丽的晚霞逐渐暗淡,黑夜初始,破败与贫瘠才得以显现。

平静了一会儿,严栋慢悠悠地直起身来:“兔子被逼急了都会咬人一口,更何况人。”

“所以你们兄弟俩一起把吴汗给杀了?”赵明裳试探着。

“哼,我哥?一个连鸡都不敢杀的人敢杀人?”严栋眯着眼自嘲着,“我杀的,哈哈哈。他也不过是一条狗,一条供权贵驱使的狗。我扮作小厮混入吴家把他杀了,哦,对我还一点一点的把他的皮给剥了,以解我心头之恨。”男子说话时很是享受,仿佛言语间又把吴汗杀了一遍。

徐凝却说不上话来,她不知道严家兄弟是不是有罪,她没有立场更没有资格去评判。

严家兄弟可恨吗?不知道,没人说得上来。

这世间事,许多时候就没有对与错,只有立场的不同。

“那你去赌场呢?为什么?你哥哥那么费尽心力地供你读书,你却这样,你良心会安吗?”瞿义对此不解。

柴屋内的烛火照映着男子的半张侧脸,严栋的许多鬓发早已挑落出来,他有些颓丧,眼睛是干红的,他自嘲地笑着,脸上的褶子一条一条的:“哼,就我哥没日没夜赚的那些钱哪里够?在京郊每亩房产的租金就要四百文更何况是在京中。而做一次工才三十文,这样下去我们何时才能上京赴考?”

“你找到了赚钱更快的法子——赌钱。一开始赌得小你尝了点甜头,后来就越赌越大,你输也输得越来越惨,严生就去给你还债。”赵明裳推断道。

“你猜得不错。我没想到他们那么厉害,越赌越大。其中有一个人堪称赌神,他只听骰子摇晃的声音便可下注,从未失过手。”

听及此处,徐涟轻皱了下眉头,堂溪胥亦挑了下眉。

“都审完了,要杀要剐随你们。”严栋没好气,但也不想再挣扎。

一个玄衣青年倏然走近,堂溪胥半蹲下来,温言细语:“我有点好奇了。你说是你杀的吴汉,那为什么别人报复的是你哥呢?”

“我哥很是护着我,他替我死的,是我害死了他。”严栋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又像是遗憾的嘶吼。

“然后你为了痛斥权贵,就在吴汉的皮上写了‘权贵乐,剥人皮’这几个字是吧?”

严栋想也不想回答的斩钉截铁:“对!没错!我就是要告诉世人,临姚的狗官是多么的会享受啊,拿百姓的皮来制成布偶玩。哈哈哈哈。”

堂溪胥勾起上唇,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你根本就没有杀人。杀人的是你哥严生。对吧?”

“不!就是我,人就是我杀的!”严栋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费声大喊。

“你撒谎,这几个字是写在你哥身上的,而吴汉皮上写的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是你哥写的。”

严栋还想反驳,对上堂溪胥漆黑的瞳孔,一种恐惧感油然而生,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余几人也才真的反应过来,原来都被严栋诓骗了。

迫于无奈,严栋只好老实交代。

猫急眼了不仅会抓人还会像老虎一样“吃人”。一个长久身处泥泞、尊严被人踩在地上反复摩擦的人,忍气吞声久了也是会反抗的。

那夜严生回到家中,他不责怪弟弟也未曾对他发一点脾气,还是那么温柔,在弟弟面前不显露一点脾气。

严栋给哥哥煮了一碗长寿面,卧了两个鸡蛋:“哥,生辰快乐。这一碗面就是一根面,你要一口吃完啊,这样才能长命百岁。”十六岁的少年笑起来,两颗虎牙好像也在笑,他的眼中悄悄地盈满泪水。

这碗面份量很大,有两个人的量,但对一个做完一天活的男子来说却刚好合适。

“傻小子,还卧两个鸡蛋,看来你还有些私蓄啊。”严生打笑着弟弟。

这一顿兄弟二人吃得很好,严栋炒了三个小菜,其中一个还是难得一见的肉菜。

严生大口吃面,严栋笑哭了:“哥,你慢点儿吃,锅里还有嘞,今日管饱。”

严栋闻声看了眼弟弟,笑了。

面,断了。

“哥,你别分心,面都断了。”

兄弟俩大口喝着酒,严栋时不时检查一下弟弟的学业,看看他的诗文。

“或许是我哥给我酒里下了药,我迷迷糊糊的,很快就睡了。”颓坐在地上的男子,瞳孔里失了焦距。

第二日清晨,严生就拿出了所有积蓄让严栋走。

“我不肯,他就把我赶出去了。我悄悄躲在附近,又隔了一天就有一群人找上家来把我哥绑了去。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哥杀人了,杀的还是通判。他拿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让我进京。”

徐凝不再想其他,只问:“绑你哥的那群人是谁?”

“带头的那个穿的是朱红蟒袍,那是一身官袍,当是个宦官。他们把我哥绑去分守道府上,我也悄悄潜了进去。”

府中一砖一瓦皆有京中二品官员的做派,府内有一暗牢,严生被捆在木架上拷打。

“奇怪的是他们没有立即杀我哥,而是逼问他说让他交出什么东西,应该是有把柄落在我哥手上。

后来他们又去了冀州城郊一座宅子里,那座宅子和寻常的不同,整体坐位设计全部与风水相斥。”

徐凝五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伍允家。

“那座宅子没人吗?”徐凝想起伍允母子没有入狱。

“没人,我听他们说那两个人死了就死了,本来就是旗子。那所宅子地底下有个巨大的暗室,室内之景我至今难忘。”

红彤彤的人体层层叠叠的堆放着,像一座座人形血塔,有半丈高,有些还在滴血,红色的血随处可见。有些伞面已经制好,还有几张做成了布偶。那些从临姚停尸房偷来的尸体已经腐坏,有的还有白色的虫子在爬。浓郁的尸腐味混合着除味的熏香,又香又臭更加恶心。严栋闻着就想呕吐。

徐凝后背发冷,这场连环案里伍允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居然只是棋子。

这是一场交易,一场以人命为代价的交易。

“我哥死也不说账本在哪。我哥看见我了,他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离开。”

待一行人从宅子里出来后,严生已是伤痕累累,衣服上没有一块完整的布。

“我给了他们一个账本,不过中间少了些,我拓印了一份至今还未交与官府。但他们没有把我哥放了,本来我们两人都要死的,有个女子来了她一身朱色纱衣,武功十分了得,只听他们叫她‘血手观音’。”

徐涟的内心掀起一丝涟漪。她还没走?

徐凝没想到此事竟还与冽胤教有关。

堂溪胥淡笑着,引起了他的兴趣。有意思,我到要看看这江湖上有几个门派参与了,看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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